邋遢道士的道袍早就被黑气染得发暗,手里的桃木剑红光忽明忽暗,剑身上“镇煞”二字像是在喘着气,每亮一次,周围的黑气就退一分,却又很快被更浓的煞气补上。“不对劲,这些修行者来得太巧了。”他盯着前方路口聚集的几道身影,声音压得极低,“看他们的灵气波动,有散修,有宗门弟子,甚至还有隐世家族的人——分明是冲着古梧桐和地脉来的!”
齐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路口的路灯下,几个穿着各异的人正围着一块破碎的镇煞司警示牌争执。有人穿着绣着云纹的古装长袍,指尖凝着淡紫色灵气;有人一身运动服,腰间别着现代合金法器,正用手机拍着远处古寺的方向;还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时不时抬头对照天空的煞气走势,眉头皱得很紧。
“都在赌。”齐乐轻声说,指尖的梧桐灵气不自觉地溢出,在身前凝成一片小小的绿叶虚影,“灵气复苏十几年,地脉异动本就少见,千年古梧桐又是灵脉支点,他们想趁机抢灵气、夺机缘,根本不管煞气失控的后果。”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惊雷砸在古寺方向。紧接着,一道冲天的黑气从地平线跃起,像一条挣脱束缚的黑龙,在天空中盘旋嘶吼,黑气里的黑影蠕动得更剧烈了,隐约能听见细碎的嘶吼声,像无数亡魂在挣扎。
“糟了!地脉裂得更大了!”邋遢道士的罗盘“嗡”地一声震颤,铜盘上的梧桐虚影突然变得清晰,翠绿的枝叶顺着铜盘边缘蔓延,竟在盘面勾勒出半张阵图的轮廓,“快!阵图在呼应古梧桐!再晚一步,别说抢机缘,整个北边都得被煞气吞了!”
两人不再犹豫,快步穿过路口。那些争执的修行者被巨响惊动,纷纷往古寺跑去,有人还想拦着齐乐问情况,却被邋遢道士挥出的桃木剑红光逼退,只能远远跟着,嘴里骂骂咧咧,却不敢真的上前阻拦——刚才那道红光里的镇煞之力,已经让他们察觉到这两人不好惹。
越靠近古寺,地面的震动越明显。原本平整的柏油路裂开一道道细缝,黑丝从缝里钻出来,像藤蔓般缠绕在路边的路灯杆上,金属杆很快就被染成黑色,表面泛起一层锈迹,“咔嚓”一声断成两截,砸在地上溅起一团黑气。
终于,梧桐古寺的山门出现在眼前。那座原本朱红的山门,此刻像被墨水泡过,红漆大片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门楣上的“梧桐古寺”四个字,只剩下“梧”和“寺”还能辨认,中间两个字被黑气啃得只剩模糊的轮廓。山门虚掩着,门缝里涌出的黑气浓得像墨,顺着台阶往下流,在地面积成一滩黑潭,潭里的黑丝像水草般扭动,偶尔有不知情的小虫子爬进去,瞬间就被缠成黑色的小球,一动不动。
齐乐抬脚踩上台阶,指尖的绿叶虚影落在脚下,灵气顺着台阶蔓延,那些黑丝碰到绿光,立刻像被烧到般缩回黑潭,在台阶上留下一道道焦痕。他回头看了眼身后追来的修行者,皱了皱眉,从怀里摸出《山海经》,书页翻开,一道暗金色的光芒从书页里飘出,落在山门两侧的石狮子上。
石狮子原本布满青苔,此刻被金光一照,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眼睛里亮起淡绿色的灵光,周身的青苔快速褪去,露出底下雕刻精美的纹路——那些纹路竟和《山海经》书页上的符号一模一样,随着灵光亮起,石狮子身前凝成一道半透明的结界,将追来的修行者挡在外面。
“临时护阵,撑不了多久。”齐乐说着推开山门,“解决完里面的事,得赶紧回来加固,不然他们迟早会闯进来。”
山门后,是一条铺满青石板的甬道,甬道两侧的松柏早就枯了,枝干上缠着黑丝,像一条条黑色的蛇,风一吹,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哭。甬道尽头,就是那棵千年古梧桐——此刻的景象,比想象中更骇人。
古梧桐的树干粗得要四五个人才能合抱,原本枝繁叶茂的树冠,此刻只剩光秃秃的枝干,枝干上缠着厚厚的黑煞气,像裹了一层黑布,偶尔有几片残留的叶子,也全是黑色的,轻轻一碰就碎成粉末。树干底部,地面陷下去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里黑煞气翻涌,像沸腾的墨汁,坑边裂开的地脉缝隙里,不断有黑煞气往外冒,形成一道道黑色的小瀑布。
深坑周围,站着十几个穿黑衣的人,他们的衣服上绣着淡绿色的梧桐叶印记,手里握着各式各样的法器——有梧桐木剑,有刻着静心纹的玉牌,还有几个人举着青铜铃铛,铃铛摇动时,发出的声音却不是清脆的响,而是低沉的嗡鸣,能勉强压制住坑里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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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中年男人背对着甬道,身材高大,穿着一件黑色的对襟长袍,腰间挂着一块梧桐木令牌,令牌上的护脉营印记在黑气里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