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团黑雾偏生像烧不尽的野草,非但没溃散,反而在尖叫中翻涌得更凶。西王母的怨毒低语陡然拔高,像是从九幽深处钻出来的冷风:“我既敢引你入这冰窟绝地,便早留了后手!”话音未落,冰台中央那团半人高的邪祟母巢肉球突然剧烈震颤,表面密密麻麻的孔洞同时张开,涌出的黑色汁液瞬间沸腾成墨色泡沫,顺着冰台边缘的沟壑流进暗河。原本就泛着墨色的河水被泡沫染得愈发浓稠,竟像活物般顺着暗河河道往冰窟四壁爬,那些先前嵌着邪祟触须的孔洞,此刻竟钻出了密密麻麻的灰白色肉芽——肉芽约莫手指粗细,表面覆着透明的粘液,顶端顶着颗绿豆大小的漆黑眼珠,眼珠里没有眼白,只有一团蠕动的黑气,数万颗眼珠齐刷刷转向齐乐的方向,看得人脊背发寒。
齐乐掌心的碧色光刃早已劈至黑雾前,刃风裹挟着青鸟的祥瑞气息扫过那些疯长的肉芽,却没像先前那样将其拦腰斩断。光刃刚触到肉芽顶端的眼珠,肉里竟猛地渗出粘稠如胶的黑液,像泼洒的沥青般死死粘住刃身。光刃上流转的碧色流光瞬间黯淡,刃身纹路里的金光甚至开始微微颤抖,像是被黑液里的邪祟之力压制。“是地脉!”齐乐心中一凛,神识顺着冰台往下探去——冰原深处的地脉本是莹白色的气流,顺着岩层缝隙缓缓流动,此刻却被母巢渗出的黑液染成浑浊的墨绿色,那些墨绿色气流像毒蛇般顺着冰窟底部的裂缝往上涌,每涌一次,冰壁上的肉芽便疯长一寸,竟是靠着污染后的地脉之力续命。
“青鸟,引光封脉!”齐乐当机立断,指尖往神识深处的《山海经》残卷狠狠一点。残卷页面上的青鸟图案突然爆发出刺眼金光,冰窟里的青鸟虚影像是接收到血脉深处的指令,猛地振翅拔高至冰窟顶端,衔着的半截桃枝往冰台下方的裂缝精准一抛。桃枝触到冰面的瞬间,突然化作一道水桶粗的翠绿光柱,像一柄开天辟地的玉剑,直直扎进裂缝最深处。光柱所过之处,被污染的墨绿色地脉灵气像是遇到天敌的野兔,疯狂地往地脉深处回缩,裂缝里传来“嗤嗤”的声响,竟有细碎的冰晶从裂缝边缘凝结而出,顺着光柱往上攀爬,慢慢在冰台表面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淡绿色光网。光网的网眼间流转着青鸟的羽毛纹路,将邪祟母巢的肉球牢牢困在中央,肉球表面的肉芽撞到光网,瞬间便化作一滩黑水,连带着冰壁上的眼珠都黯淡了几分。
这举动却像捅了马蜂窝,彻底激怒了黑雾里的西王母残魂。黑雾突然暴涨数倍,竟硬生生挣脱了粉色花瓣的灼烧,化作一张覆盖整个冰窟的黑网,从四面八方往齐乐罩来。网眼间缠着无数半透明的怨魂,都是先前被邪祟吞噬的部落族人——有白发苍苍的老者,双手仍保持着护着孩童的姿势;有年轻的萨满祭司,腰间还挂着没来得及挥舞的骨铃;甚至有尚在襁褓的婴孩,虚影里还含着小小的拳头。他们的脸在黑雾里扭曲挣扎,发出绝望的哭嚎,那些声音像无数根细针,顺着齐乐的耳孔往神识里钻,搅得他心神阵阵动摇。齐乐的指尖微微颤抖,掌心光刃的碧色险些溃散,就在这时,腕间的梧桐芽突然烫得惊人,叶片上的金色古符纹路骤然亮起,像一道温暖的屏障挡在神识之外——是《山海经》残卷在替他隔绝怨魂的干扰,残卷页面在神识深处轻轻翻动,发出古老的“沙沙”声,像是在安抚他躁动的灵脉。
“区区残破古卷,也敢阻我!”黑雾里的怨魂突然齐齐转头,原本空洞的眼眶里燃起血红色的火焰,猛地撞向齐乐的神识屏障。齐乐只觉眉心像被重锤砸中,眼前瞬间发黑,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冰窟顶部的冰晶突然剧烈闪烁,淡蓝色的光晕里竟渗出缕缕金色——是外围的四方光阵在呼应!齐乐强撑着睁开眼,只见冰窟顶部的裂缝里,无数细碎的金色光屑顺着气流往下飘,那光屑带着桃木剑特有的炽热气息,是林清玄在外界将自身灵力注入地脉,顺着光网的纹路传了进来。
“齐乐,稳住!”林清玄的声音顺着光屑传来,带着明显的灵力透支的沙哑,“夕的符文护罩已织满整个光阵,外围那些试图爬进来的邪祟触须全被烧成了灰烬,我将剩余灵力尽数渡给你,速破母巢!”话音未落,更多的金色光屑在冰窟中央汇聚成一道手臂粗的光柱,像一条奔腾的金河,直直落在齐乐的光刃上。碧色与金色瞬间交融,光刃猛地涨大了三倍,刃身原本模糊的纹路此刻清晰可见,竟与青鸟羽翼上的花纹一模一样,连带着冰窟里的青鸟虚影都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双翼展开如垂天之云,再次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