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朱棣带头在天幕评论区里分享科技、典籍、正史野史,底下臣民自然有样学样。
于是乎,评论区里除了问候祖宗、教育后人的正经话,也塞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内容。
有点身份的分享典籍摘抄、历史轶事。
平民百姓没啥可炫的,就讲点市井趣闻。
更有那等实在没得分享的,便把城里王寡妇和村头二狗那点事,也添油加醋地写了上去。
久而久之,各时空对永乐朝的统一评价便是:不正经。
太不正经了!
分享科技历史好歹算个正事,即便是野史,也有其可取之处。
可连黄文都往上搬,这算怎么回事?
不过抛开评论区乱象,永乐朝现实中倒还算安稳。
除了“大树贩奴集团”从倭岛返航,最大的动静便是对南越、朝鲜等地的汉化事宜了。
数千名科举路上屡战屡败的老书生们,此刻正背着行囊,刚新鲜出炉的官印,在官兵护卫下准备出发。
这群人里,功名最高的也不过是个童生,好些连县试这第一关都没过。
那县试可是能走走门路的啊!
连这都闯不过,可谓是既无真才实学,又无钱财打点。
无才也无财,说好听点叫“读书人”,说难听点,就是群“识字的文盲”!
礼部尚书吕震心里早打好了算盘,准备奏请朱棣,给这些人统统按个“吏”的身份打发走完事。
他捋着胡须,正暗自得意这安排给礼部增添了实力。
不料吏部尚书蹇义一听,当场就把脸拉得老长,梗着脖子道:“大宗伯此言差矣,县学训导尚且是从八品的官身!”
“这些前往朝贡国宣扬王化、教化百姓的读书人,怎能算是吏?”
“必须授官!即便授予从十品,也必须是官!”
蹇义心里清楚,这些人员的编制一旦划归官员序列,就绕不开他吏部的审核与记录,这可是实打实的权责。
吕震气得差点跳脚,心里暗骂这老匹夫分明是想从礼部的碗里分肉吃,但面上还得强压火气反驳:“大冢宰,我大明官制,从九品便是末流,哪来的从十品?”
“从十品,那不就是不入流的吏员吗?”
礼部蹇义却振振有词:“吏员乃地方自行招募,报备即可,俸禄也由地方承担。”
“可此次派出之人,俸禄皆由朝廷国库支取,岂能算作吏?”
蹇义打定主意,这杯羹,吏部是分定了。
吕震恨得牙痒痒,但碍于吏部确是六部之首,权势熏天,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咬牙道:“好!给他们授官!”
吕震心里却已将蹇义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天官了不起啊!
陛下的左膀右臂了不起啊!
艹!
两部刚达成“共识”,兵部尚书方宾又腆着脸凑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大冢宰与大宗伯商议此等要事,怎能少了我兵部?”
礼、吏二部尚书同时甩去一记白眼,意思很明确:这有你兵部什么事?
大明的军制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兵部虽有军队任免、升调、训练之权,但不统兵。
五军都督府统兵,但对军队无调遣权,其调遣之权由皇帝直接掌管。
这些人去朝鲜上任,虽有官兵护送,但关你们兵部什么事?
方宾却不慌不忙,慢悠悠道:“驿站驿道,归我兵部管辖吧?”
“此番前往朝鲜、南越,必然要新设驿站。这些教书先生沿途住宿、安保,哪一样离得开我兵部调度?”
“你说,和我兵部有无关系?”
这理由虽有些牵强,但并非完全站不住脚。
但在吕震和蹇义看来,这理由太扯犊子,为了分一杯羹居然想出如此离谱的理由,也是难为大司马了。
见吕震和蹇义面露不虞,方宾又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道:“要么让我兵部加入,分润些许功劳。”
“要么……我就去户部拉上大司徒,一起来说道说道。”
“这凭空多出数千官员的俸禄,户部那边‘统筹安排’起来,快慢缓急,可就有说法了。”
吕震闻言怒道:“陛下亲口下令,俸禄由朝廷发放,你兵部还想拉着户部抗旨不成?”
蹇义也皱眉道:“户部岂会与你胡闹?”
方宾嘿嘿一笑,反将一军:“大冢宰、大司马莫非忘了,如今的户部尚书是谁?”
“是麓潜子,夏维喆!”
夏原吉,字维喆,号麓潜子。
此言一出,吕震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沉默了。
三人心中各自从脑海翻腾起从天幕知晓的未来:夏元吉明年虽会被抄家,但不久便会被仁宣二帝起复,更受重用,是三朝屹立不倒的“钱袋子”。
兵部尚书方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