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股怒潮从不同的方向猛扑上前,宛如三条燃烧的火蛇,带着毁灭的烈焰,向祭坛狂奔。所经之处,尸体横陈,鲜血如河流般奔涌,顺着白石台阶倾泻而下,化作红色的瀑布。尘土在蹄声、喊杀与烈焰的搅动下腾起,卷入血雾,混杂成一片灰红的死亡帷幕。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地狱交响的高潮,血与火交织,刀与斧齐鸣,空气中弥漫着焦肉与铁锈的刺鼻气息,让整个广场彻底化作燃烧的炼狱。
而在这一切混乱之上,那两个人模狗样的恶魔——大祭司与大酋长——依旧站在金字塔顶,羽袍猎猎,俯视脚下的血河。正是他们的存在,令李漓的队伍怒潮的目标更加清晰——唯有斩下这两尊伪神的头颅,才算是对亡者的祭奠,对生者的解放。
托戈拉率领的原住民天方教战士们已经冲杀到被看押的即将用于献祭的人牲们面前。烈焰与烟雾在他们身后翻腾,而他们仿佛从火中走出的守护者,身披简陋的皮甲,脸上涂抹着信仰的印记,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圣光。短剑寒芒闪烁,藤蔓盾牌拍击敌矛,发出“砰”的闷响。他们毫不迟疑地扑到俘虏身边,刀刃迅速切断束缚。
藤蔓在剑锋下一声脆响,“啪”的断裂,人牲们手腕上被勒出的血痕深可见骨,鲜血顺着指缝流下,像长久压抑的泪痕。随着一根又一根绳索断开,空气中传出一阵急促的呼吸与哽咽,仿佛整个世界都随之一颤。
瓜里卡博与他的泰诺战士们紧随而至,他们的木棍与短矛上仍沾着新鲜的血迹,喘息粗重,汗水顺着额角淌下,却没有一丝退缩。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坚如岩石,传递着坚定的决心。
“托戈拉姐姐!”一声稚嫩的哭喊骤然划破混乱。那是那个奥吉布瓦的孩子,十岁左右,破烂的袍子挂在他瘦弱的身躯上,布满泥垢的脸上,泪水和血痕纵横交织。他跌跌撞撞地扑进托戈拉怀里,小手死死攥住她的袍角,像抓住最后的救赎。他的眼睛如湖水般清澈,却在颤抖中映照着深深的恐惧。
托戈拉单膝跪下,将他紧紧抱住,掌心抚过他汗湿的发丝,低声呢喃:“孩子,别怕……我们来了。”她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如风暴中的一根铁链,将孩子的心牢牢系住。
周围,天方教战士们继续为其他人牲们松绑,刀刃在绳索上滑动发出“吱吱”的摩擦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解脱的喘息。有人哽咽着捂住面庞,泪水汹涌而出;有人双手颤抖着高举,口中念念有词祈祷;有人则扑倒在地,抱着满是勒痕的手腕嚎啕大哭。这一刻,广场上的血腥与混乱仍在,但在祭品们颤抖的身影之间,却弥漫出一种难得的气息——解脱的气息,如荒原烈风中的一线清泉。
纳贝亚拉的短刀闪着寒光,猛然一划,绳索“啪”的一声断裂。塔科特的双臂随之解放,他重重喘息,身子一晃,却立刻抱住了妹妹,胸膛起伏如风暴中的海面,眼中泪光闪烁:“妹……你没事就好。”
纳贝亚拉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面颊滑落,但她只是匆匆抹去,双手依旧没有停下。她扑向下一个俘虏,手指飞快地在绳结上翻转,短刀一挑,绳索断裂,中年男子跌坐在地,揉着红肿得血肉模糊的手腕,抬头向她点头,眼中满是感激。就在这时,一只粗壮的大手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那手掌厚实如铁钳,布满老茧,带着丛林的泥土与汗水味。纳贝亚拉抬头,对上了父亲瓜里卡博的眼睛。
“我们走!”瓜里卡博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如丛林深处滚动的雷声,不容置疑。
“可是,艾赛德他们还在战斗!大酋长和大祭司还没被杀死——”纳贝亚拉的嗓音尖锐,几乎破碎,胸口剧烈起伏,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翻涌着焦灼与不甘。纳贝亚拉猛地一挣,想摆脱父亲的拉扯,眼角却忍不住扫向金字塔顶。那里的烟雾翻腾,战吼与杀戮声断断续续传来,仿佛隔着血火的天幕,她能看见李漓仍在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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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的事!”瓜里卡博大声喝道,他的语气坚硬如石,宛如泰诺部落长老的最后裁决。他没有再给女儿选择的余地,猛然一拽,将她硬生生拉入自己的队伍。
泰诺战士们随即合围而上,护着瓜里卡博、纳贝亚拉和塔科特,木棍与短矛挥舞开路,硬生生撞开慌乱的人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