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江夏二厂。
巨大的熔炼炉发出沉闷的轰鸣,灼热的气浪扭曲了视线。几辆印着“环保无害化处理”字样的重卡停在原料区入口。三个穿着工装但动作明显透着一股生疏和鬼祟的男人,正趁着调度员的短暂“疏忽”,将一个小巧的、伪装成温湿度记录仪的针孔摄像头和一个信号发射装置,巧妙地粘附在了一捆即将送入进料传送带的废弃电缆里。其中一个拿着更专业的设备,对着传送带上几块印着鲜明“西格玛资源”Logo的电路板基板不断调整位置,快速拍摄特写。
“行了!快撤!证据拍全了!”领头那人低声催促,额头冒汗,眼睛还警惕地四处张望。
就在他们自以为得手,准备混入退散人群悄然离开时,几道黑色身影如同猎豹般从堆料区的阴影和高处悄无声息地跃下。动作迅捷得只留下残影。
“哥几个,‘垃圾’拍得挺欢实啊?”瘦猴叼着根快燃尽的烟,嬉皮笑脸地挡在三人面前,眼神却冷得像冰,“董局说了,咱这炉子烧的是废料,不烧耗子。麻烦你们几位,先把手里的‘贵重设备’放下,跟我们去吹吹空调、聊聊人生?‘星辉’还是‘西格玛’派你们来的?”
那三人脸色煞白,下意识就想跑。但瘦猴身后那几个精悍的“工人”,动作比他们更快。几声关节被制住的脆响和闷哼过后,三只妄图在熔炉边做文章的“狐狸”,被干净利落地按倒在地。
总装车间的交锋正酣。
斯宾塞团队被雷宜雨一番连消带打,又被苏采薇递过来的关于“金鳞甲”涂层详细性能报告压住,气势明显弱了。那个律师在几个工程师小声交流几句后,默默合上了文件夹退后半步。他们内部评估显然也认为“专利侵权”的指控站不住脚。
核心问题回到了样机本身和合作框架上。
“哼,”斯宾塞强撑场子,把注意力重新投向那个未完成的样机核心——那个用旧电容支撑起来的“防火墙”展示区,眼神带着浓浓的技术优越感和质疑,“就算外形和专利问题先放一边。雷总,您别告诉我,您真指望靠一堆几十年前苏联产的、几乎可以称为电子垃圾的老旧电容器,在特斯拉的超高功率快充体系里,提供稳定可靠的瞬态过压保护和泄流通路?这在基础电学理论上就充满风险!它们的老化和参数漂移特性……”
“斯宾塞总监!”
一个略显慌乱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斯宾塞的质疑。是小虎,他手里拿着一块刚焊上去又被拆下来的外壳覆盖件,一脸不安和茫然地跑过来。“老……雷总!这个位置我们怎么调都不对,刚才老吴师父装外壳的时候,发现这个接口位置旁边的加强梁总是过热!温度探头显示异常!”
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子。斯宾塞团队的技术专家立刻像闻到了腥味的鲨鱼,齐齐看向那处外壳位置,眼中精光闪动,甚至有几个人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预料之中的“果然如此”的嘲讽神情。
雷宜雨眉头瞬间皱起。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不应该!所有设计都是反复推敲,徐汉卿更是带着人精细测试过。
老吴放下焊枪也走了过来,黑黢黢的皱纹里满是凝重。他没说话,拿起小虎拆下的那件外壳覆盖件,又凑到样机那接口附近仔细看了看线路排布。几秒钟后,他那布满老茧、满是机油污垢的手指,突然指向安装在那片过热区域侧后方的一个毫不起眼的传感器端子。
“问题不出在桩子上,”老吴的声音沙哑而笃定,他把那块被拆下的外壳覆盖板举起来,在阳光下转了个角度,“是它的毛病。”
众人定睛看去,那块看似普通的外壳内壁上,对应着刚才老吴所指位置,竟然喷印着一行极小的、几乎与底色融为一体的深灰色字母和Logo—— SIGmA-SH(西格玛-上海)。
“这种喷漆有鬼!”徐汉卿从仪器堆里抬起头,脸色一变,推开众人挤过来,“这是特殊的电磁干扰屏蔽涂层!它本身有强吸波吸热特性!用在别的地方是优点,但装在我们这个散热关键区域的外壳下面,简直就是个大号的闷烧盖!热量被它吸住散不掉,旁边的金属部件自然就成了热得快!老吴头儿,眼毒!”
哗!真相大白!这根本不是设计缺陷或电容老化,是又一起肮脏的栽赃!
雷宜雨眼神陡然变得冰冷刺骨,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一个负责物料的小组长。那小组长被雷宜雨的眼神一刺,吓得两腿一软。
“不是我!雷总!真不是我……”小组长几乎哭出来,“这……这批外壳件是临时从光谷那边加急调过来的库底料!说是原供应商同款……我检查过材质和尺寸没问题,谁知道那油漆……”
斯宾塞脸上的优越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震惊和一丝隐隐的后怕。他的视线从老吴那张饱经风霜、却有着锐利洞察力的脸,移向雷宜雨冷峻的面容,最后定格在角落里那个吓瘫的小组长身上。
这不是什么技术落后!眼前这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