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支祁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他手中的酒葫芦微微晃动着。
“但是,前辈,”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深沉,“我刚刚也给您提过,刘备,就是那个在虚空前线统领一方的刘玄德,他曾透露过一个可能关乎三界本质的秘密。在万古岁月中,类似我们这样的‘三界’可能已经历过多次诞生与毁灭,像是一个循环,而虚空,便是这循环中的‘清理者’。”
“所以,”我继续道,“我们现在的抗争,或许在漫长的时光尺度上,也只是在重复前人可能失败过的道路。我们现在的三界,很可能最终也难逃被重置的命运。”
我停顿了一下,让这个沉重的可能性在空气中弥漫。然后,我紧紧盯着无支祁,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光:“不过……前辈,如果呢?”
“如果,我们这次,成功了呢?”
“如果,我们这次,顶住了虚空的入侵,甚至……将它封印了回去呢?”
“虽然机会渺茫得如同星海尘埃,但万一,我们做到了呢?”
我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激动:“如果三界还有‘以后’,那么经历这场浩劫之后,天庭、西天、还有我这冥界,实力对比会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那时候,格局必然重塑!”
我握紧了拳头,压低了声音,仿佛在陈述一个惊天的秘密:“到那时候,或许……就是我们真正有机会,撼动甚至推翻那天庭旧秩序的时刻!虽然对抗虚空是当前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为那‘万一’的可能,留下一招后手,埋下一颗种子!”
我目光灼灼地看向无支祁:“所以,前辈,您的玄冥渊水族,小子是准备将它们作为一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动用的王牌!不仅仅是用来应对虚空可能出现的极端情况,更是要留到……虚空之祸平息之后,用来应对可能到来的、与天庭西天的最终摊牌!它们是我们在未来可能的新格局中,争取主动权的关键底牌之一!”
我将我的全盘考虑和盘托出,心中既有一种吐露秘密的轻松,也有一丝紧张,不知无支祁会作何反应。毕竟,这听起来有些像是在利用这场三界危机为自己谋取后路。
无支祁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沉默了良久,久到我只听到忘川河水的奔流和水族搏杀的嘶吼。最终,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洪亮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小子,你不用跟本座解释这么多弯弯绕。既然当初本座选择加入你这‘掀天同盟’,认了你这个领头人,那么不管你最终想干什么,只要是为了打破这令人作呕的旧秩序,是为了给这天地换个活法,本座和整个玄冥渊,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
他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抹了把嘴,豪气干云地说道:“是当底牌藏着,还是现在就拉出去跟虚空拼命,你说了算!本座只管练兵,听令行事!”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一股暖流涌过。我郑重地拱手,深深一揖:“前辈深明大义,小子……感激不尽!”
无支祁不耐烦地挥了挥毛茸茸的大手:“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要不是你小子当初提议让这些崽子们来忘川淬炼,它们也不会有今日这般实力和凶性。说起来,还是你给了它们这场造化。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他话虽如此,但我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那份认同和袍泽之情。
就在这时,无支祁的神色却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他放下酒葫芦,搓了搓手,似乎有些犹豫。
“不过……”他沉吟了一下,目光有些游移,“你刚好来了,倒也省得本座跑一趟酆都。有件事,本座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只是……”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罕见的踌躇之色:“只是此事……本座自己也拿不准,原本想着找个时间去酆都找你当面说说,却又有些顾虑,怕是自己多心了,或者打扰到你。没想到你今日主动来了,这反倒让本座……不知到底该讲还是不该讲了。”
我看着无支祁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得一紧。以无支祁的身份和性格,能让他如此犹豫不决的事情,绝非小事。我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前辈,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事,但讲无妨,小子洗耳恭听。”
无支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奔流的忘川河,眉头紧锁,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做最后的权衡。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
我耐心等待着,没有催促。心中却是不由自主地猜测起来,到底是什么事,能让这位上古大妖如此为难?
过了好一会儿,我见他依旧难以启齿,便主动开口,试探着问道:“前辈,您这事……是跟我有关?还是……跟咱们身边亲近的人有关?”
无支祁猛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头,重重地点了一下:“嗯……确实,跟咱们周边的人有关。”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周边的人?苏雅?齐天?黑疫使?玄阴他们?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