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鸦主导的舆论宣传达到了顶峰。各种英雄事迹、牺牲壮举被反复宣扬,“为大帝尽忠,为地府献身”的口号响彻每一个角落。夜枭的幽冥暗卫无处不在,任何抱怨、消极言论甚至只是流露出不满情绪的人,都会迅速“消失”。地府表面上一片狂热备战景象,实则暗流涌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也曾数次神识扫过整个酆都,看到那些在工坊中疲惫不堪的普通魂灵,看到那些被高压政策逼得近乎麻木的面孔。苏雅的话偶尔会在我脑海中闪过,带来一丝刺痛,但很快就被更强烈的紧迫感和冰冷的理智压了下去。
“慈不掌兵,义不理财。”我对自己说,“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三个月期限将至,我决定亲自巡视六军,检验整训成果。我要亲眼看看,这台被我强行催生出来的战争机器,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首先去的,便是由厉魄亲自坐镇、环境最艰苦的攀霄军驻地。当我站在西部冥山那刺骨的阴风之中,看着下方校场上,那些在模拟虚空侵蚀的阵法中,哪怕魂体扭曲、痛苦嘶吼却依旧坚持冲锋的士兵时,我知道,这三个月的铁血与牺牲,没有白费。
这支军队,或许少了些人情味,但却多了十足的杀气和对死亡的漠视。而这,正是应对虚空所需要的。
巡视完攀霄军,我站在山巅,望向冥界灰暗的远方。三个月之期将满,镇渊军即将重组,六军也已初具雏形。但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内部的隐患并未完全消除,外部的威胁更是迫在眉睫。
我握紧了拳头,眼神冰冷。
无论前路如何,地府这艘船,已经按照我的意志,驶向了未知的惊涛骇浪。而我,别无选择,只能成为那个最冷酷的舵手。
巡视六军的行程,与其说是检阅,不如说是一场无声的威慑和压力的传递。我乘坐着幽冥帝辇,在玄阴、厉魄等重臣的陪同下,依次抵达靖澜、戍瀚、守玄、长冥、护幽各军大营。
所到之处,军容整肃,杀气盈天。士兵们穿着新配发的制式黑甲,眼神中少了过去的散漫,多了几分被强行锤炼出的坚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木。
训练场上,阵法变幻,战技演练,喊杀声震耳欲聋。各军元帅——沧溟、寒锋、岩罡、青冥、赤燎,皆全身披挂,亲自督练,向我展示着三个月来的“成果”。
我并未过多言语,只是在高台上静静观看,偶尔点出几个训练中的细微瑕疵,语气平淡,却让下方的将领冷汗直流。我知道,我无需咆哮,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压力。
我要让他们明白,这支军队,是为了应对远超他们想象的敌人而存在的,任何一点松懈,都可能意味着万劫不复。
我在模拟虚空侵蚀的阵法前站了许久,看着那些年轻(或苍老)的魂体在扭曲的能量中挣扎、冲锋、甚至湮灭,心中古井无波。必要的损耗,这是必要的损耗。我不断告诉自己。
巡视完毕,返回酆都。我没有对六军的表现做出任何总体评价,但这种沉默,反而让各军将领更加忐忑不安,训练愈发疯狂。
几乎在我回到森罗殿的同时,镇渊军,那支分散出去磨练了三个月的老底子,也开始陆续归建。
他们没有举行盛大的入城仪式,而是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城外的忠魂营。但那股经百战、淬炼后的精悍之气,却如同出鞘的利剑,即便刻意收敛,也足以让酆都城头的守军感到心悸。
我亲赴忠魂营。
校场之上,一万余名镇渊军老卒肃立如林。他们比三个月前更加精干,眼神更加锐利,周身散发的气息凝练如钢。更重要的是,他们看我的眼神,那是一种融入了骨髓的忠诚和狂热,经过三个月的“播种”,这种信仰已经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
“弟兄们,”我站在点将台上,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辛苦了。”
“为陛下效死!!”回应声如同闷雷,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杂音。
“这三个月,你们不仅是磨砺了自己,更是将镇渊军的魂,种在了地府各军之中!功不可没!”我肯定了他们的付出,这让台下许多老兵的胸膛挺得更高。
“但是,”我话锋一转,“这还不够!镇渊军,不能只有一万核心!它需要新的血液,需要更强的力量!”
我目光扫过全场:“现在,朕给你们七天时间!七天之内,将你们在这三个月里,在各军中发现的那些最有潜力、最不怕死、对地府、对朕最忠诚的好苗子,都给朕带回来!告诉他们,镇渊军,才是地府最强的舞台!这里,有最硬的仗打,有最高的荣誉,也有……最可能的魂飞魄散!怕死的,就别来!”
“谨遵陛下号令!!”台下爆发出兴奋的低吼。对他们而言,这是荣耀,更是扩大镇渊军影响力的机会。
接下来的七天,忠魂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磁石。无数道身影从地府各军驻地飞驰而来,有被老卒们亲自带回的,也有闻讯后主动前来投效的。考核极其严格,甚至可以说是残酷,不仅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