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厉魄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镇渊军,回来了!一万零三百七十六名核心精锐,已抵达酆都外百里处扎营待命!”
镇渊军!
听到这个名字,我阴郁了半个月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亮光。
这是我起家的班底,是随我一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真正铁军!当年地府初定,为避免其骄纵成患,我才狠心将其拆分,核心部分派去环境恶劣的忘川河磨砺。如今,数年过去,他们终于回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沉声道:“好!厉魄,你做得很好。”
“此乃末将分内之事!”厉魄抬头,眼中闪烁着对这支强军的渴望,“陛下,是否即刻让他们入城,接受检阅?”
我摇了摇头,沉吟片刻,说道:“不急着入城。你安排一下,将他们安置到城外的‘忠魂营’。”
“忠魂营?”厉魄微微一愣。那是当年我初入酆都时,秦广王安排我和镇渊军驻扎的地方,条件算不上好,甚至有些简陋。他有些不解为何不安排更好的营地。
我看着他,解释道:“忠魂营,是镇渊军的老地方。让他们回到那里,是要他们第一时间想起,他们是谁的兵!想起他们跟着朕,是从哪里起步的!骄气磨了几年,是该回来了,但根不能忘!”
厉魄恍然大悟,眼中露出钦佩之色:“末将明白了!陛下深意,末将这就去办!保证将镇渊军妥帖安置在忠魂营!”
“嗯。”我点了点头,“安排好之后,今夜子时,朕会亲赴忠魂营,见见这帮老部下。”
“末将遵命!末将这就去安排!”厉魄精神振奋,领命后快步退出了森罗殿。
殿内重新恢复安静。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似乎能穿透重重的宫墙,看到城外那座熟悉的忠魂营。想到即将见到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老部下,我冰冷的心肠也泛起一丝久违的温热。
然而,这丝温热很快又被另一股情绪冲淡。我下意识地扭头,望向寝宫的方向。那里依旧宫门紧闭,寂静无声。
苏雅……
我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
“我不是无情之人,但是大局里面,妇人之仁只会败,没有第二个结果。”
我再次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加固某种信念。
今夜去见镇渊军,是重整旗鼓,也是向所有暗中观望的人展示肌肉。
地府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动,没有回头路可走。至于苏雅……或许时间会给出答案。或许,当冥界真正面临考验时,她终会理解。
收敛心绪,我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冥界灰暗的天空,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
今夜,忠魂营,朕要看看,昔日的利刃,如今是否依旧锋利!而地府的未来,注定要用铁与血来铸就!
子时的酆都城外,万籁俱寂,唯有冥界特有的阴风掠过荒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而酆都城则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城头闪烁的幽冥灯火是它冰冷的眼睛。
我悄然离开了那座象征着权力与束缚的帝宫,只带了寥寥数名绝对亲信的鬼卫,踏着冰冷的冥土,走向城外那座熟悉的营地——忠魂营。
营地的轮廓在灰暗的夜色中逐渐清晰。它依旧如记忆中那般,带着一种粗犷和简陋的气息。
低矮的营垒以黑色的冥石垒砌,历经风霜,显得斑驳而坚固。营门前,没有悬挂任何华丽的旗帜,只有一面略显陈旧、却依旧挺括的玄黑色大纛,上面以暗金丝线绣着一个古朴的“赵”字。
这是当年我初立山头时的旗帜,后来成了镇渊军其中的一个标志。看到这面旗帜,一股混杂着沧桑与热血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厉魄早已接到消息,带着几名镇渊军的老牌校尉,如同标枪般肃立在营门外等候。
他们身上没有穿着华丽的仪仗盔甲,而是清一色的镇渊军制式黑甲,甲胄上布满了细微的划痕和冥界尘埃,却更显出一股百战余生的悍勇之气。
“末将厉魄,恭迎陛下!”
见到我的身影,厉魄率先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却如同擂鼓。
他身后的几名老校尉也随之跪倒,动作整齐划一,甲叶碰撞发出铿锵之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
“起来。”
我快步上前,亲手将厉魄扶起,目光扫过他身后那几张熟悉而又因岁月和风霜刻下痕迹的脸庞,“王疤瘌,赵铁头,孙老黑……好,好,都还在!”
我一一叫出他们的绰号,这些当年跟着我从底层拼杀出来的老部下,眼眶瞬间就红了。
“陛下……您,您还记得俺们!”
绰号王疤瘌的校尉声音都有些哽咽,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狰狞伤疤也随着激动微微抖动。
“放屁!老子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