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冥界的风都停滞了刹那。
紧接着,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了撕心裂肺却又充满狂喜的呐喊:
“陛下!是陛下回来了!”
“还有娘娘!娘娘也回来了!”
这一声呼喊,如同点燃了燎原的星火。
“万岁!”
“万岁!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猛地爆发开来,直冲冥界灰蒙蒙的天际!
无数魂灵挥舞着手臂,激动地呐喊着,哭泣着,欢呼着。
那声浪是如此巨大,以至于连脚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震颤。
万鬼齐呼,汇成一股磅礴无匹的愿力洪流,温暖而厚重,向我奔涌而来。
这股愿力,不同于战场上的杀伐之气,也不同于信徒的虔诚祷告,它更纯粹,更质朴,是亿万魂灵对于“安宁”与“希望”的最本能渴望,是对能带来这一切的统治者的最直接拥戴。
我感受到体内的天君之力在这愿力的冲刷下,自发地活跃、共鸣,原本因虚空侵蚀和赵云牺牲而有些滞涩的心境,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温热的暖流,变得通透了许多。
苏雅站在我身边,她的手与我紧紧相握,我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
她并非畏惧,而是被这宏大的场面和真挚的情感所震撼。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
目光扫过眼前黑压压的臣民,从最前方的玄阴等重臣,到后面那些激动得面目都有些模糊的普通魂灵。我看到玄阴眼中闪动的泪光,看到厉魄等武将挺直的脊梁,看到无数百姓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喜悦。
是了,这就是朕的冥界,朕的子民。
我松开苏雅的手,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看似寻常,却暗合天地韵律,我周身的气息不再收敛,天君位格的威严与幽冥大帝的权柄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虽不霸道,却瞬间笼罩了整个场域,将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稍稍压了下去。
所有的目光,更加聚焦于我身。
我运转神力,声音并不如何洪亮,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魂灵的耳中,仿佛直接在他们的灵魂深处响起:
“朕……很想你们。”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刚刚平复一些的场面再次骚动起来,许多魂灵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顿了顿,继续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朕也听到了,听到了所有人对朕,对皇后的祝福!”
我的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了许多魂灵手中举着的简陋牌子,上面写着“恭祝陛下娘娘喜结连理”、“地府大兴”之类的字样。“这份心意,朕与皇后,收下了!感谢你们!”
欢呼声再次高涨。
我抬起手,虚空轻轻一按,场面再次安静下来,所有的魂灵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他们大帝的训示。
“朕此次离开地府,时日不短。”我的声音沉静,却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冥界数年,阳间数月。朕在外,历经征战,亦见闻广阔。但朕心中,始终挂念着地府,挂念着你们每一个人!”
“而今,朕回来了!”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威严与喜悦,“放眼望去,酆都城依旧巍峨,地府治下,依旧是如此的安稳、有序!朕心甚慰!”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每一个与我对视的魂灵,都感到一股暖意和力量。
“朕的臣民们!”我朗声道,声震四野,“你们,没有辜负朕的期望!你们,都是好样的!”
“现在——”我拖长了声音,将所有人的期待都吊到了最高点,然后猛地挥臂,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你们的大帝,回来了!!!”
“万岁!!!”
“大帝万岁!!!”
“幽冥大帝万岁!!!”
排山倒海的声浪彻底爆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无数的魂灵跪伏下去,又激动地站起来欢呼,整个酆都城外,变成了一片沸腾的海洋。那汇聚的愿力几乎凝成了实质,在我周身环绕,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
我没有立刻走向官员队列,而是牵着苏雅,迈步走向了道路两侧的百姓之中。
这一步,让玄阴等官员都有些意外,但他们立刻反应过来,恭敬地让开道路。
而我,则完全沉浸在与民同乐的“表演”中——不,这并非纯粹的表演,至少不全是。我是真的想近距离看看我的子民,听听他们的声音。
“陛下!您可算回来了!”一个老鬼激动地想要触摸我的衣角,又惶恐地缩回手。
我停下脚步,温和地看着他:“老人家,在酆都过得可还安生?”
“安生!安生!”老鬼激动得语无伦次,“有陛下在,有朝堂各位大人在,再没有恶鬼欺压,我们这些老骨头,也能安心等着投胎了!”
我点了点头,又看向旁边一个带着小鬼的妇人:“孩子可还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