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片刻,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用力握拳而有些发白的指节,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现在…哪还有父母啊…”
客厅里刚刚缓和一丝的气氛再次凝固。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这样吧,苏雅,你待会儿给王阿姨再打个电话,就说…就说我父母前段时间…出车祸,意外去世了。”
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像是在被凌迟,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但脸上,却必须维持着可怕的平静。
苏雅的眼圈瞬间红了,她紧紧抓住我的手,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任何语言在这种巨大的伤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齐天和黑疫使也沉默了,就连最跳脱的齐天,此刻也只是用力地挠了挠头,咧咧嘴,最终什么俏皮话都没说出来。
我看着他们,看着身边仅剩的、可以完全信任的伙伴,看着眼眶通红却努力忍着不哭的苏雅,一股极其强烈的、近乎偏执的念头猛地从心底涌起!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再沉浸在悲痛和背叛里了!
我们需要一点光!需要一点盼头!需要一点能让人咬着牙继续走下去的东西!
我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最近这一个多月以来,大家都累了!身心俱疲!现在又出了秦空这档子事!”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不行!咱们不能就这么垮了!得冲冲喜!必须冲喜!”
我抓住苏雅的肩膀,看着她含着泪光的眼睛,语气斩钉截铁:“接下来的时间!咱们什么都别想!什么天庭!什么西天!什么虚空危机!什么狗屁真相!都他妈的去见鬼!老子现在什么都不管了!”
我几乎是吼了出来:“老子现在要着手!办!婚!礼!”
“苏雅!”我看向她,“现在就给阿姨打电话!就说我父母临终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我成家立业!所以,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把婚礼办好!问问叔叔阿姨的意见!”
我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疯狂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雅怔怔地看着我,似乎被我这巨大的转折搞懵了。
齐天眨了眨眼睛,猛地一拍大腿:“嘿!这个好!这个俺老孙喜欢!热闹!喜庆!早该办了!”
黑疫使在阴影里似乎也微微颔首,声音依旧平淡,却难得地带上了一丝赞同:“红事冲煞,亦可凝心。甚好。”
苏雅看着我们,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但那不再是纯粹的悲伤,而是混合了感动、心酸和一丝终于看到希望的复杂情绪。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好…我这就打。”
她走到一旁,再次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这一次,她的语气不再躲闪,虽然依旧带着悲伤,但却多了一份坚定和恳切。我听到她低声解释着“意外”、“临终遗愿”、“想尽快办”…
齐天凑到我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挤眉弄眼,试图用他的方式缓解气氛:“可以啊小子!这就等不及要入洞房了?放心,聘礼俺老孙给你包了!保证惊天动地!”
黑疫使也幽幽地飘来一句:“本座或可于典礼之上,奏响往生极乐…呃,或许百年好合之曲更为应景?”他似乎想活跃一下,但显然对此道不太擅长。
我被他们这拙劣的安慰逗得想笑,心头的阴霾似乎真的被驱散了一点点,那股强撑着的劲儿也稍稍落到实处。
过了一会儿,苏雅打完电话走了回来,脸上还带着泪痕,却也有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轻快。
“怎么样?”我有些紧张地问。
“我爸妈…他们很支持。”苏雅看着我,眼神温柔又带着心疼,“他们说…让你节哀,不要太悲痛了…还说…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亲爸亲妈。”
听到“亲爸亲妈”这四个字,我的鼻尖猛地一酸,差点没绷住。我连忙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强行把涌上来的泪意逼回去,然后扯出一个大大的、甚至有些夸张的笑容:“哈哈!上次吃饭的时候,叔叔阿姨不就已经是我亲爸亲妈了吗?这还用说!”
我试图用爽朗的笑声掩盖内心的激荡。
苏雅看着我那故作轻松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忍不住轻啐了一口,脸上却飞起两抹红晕:“没个正形!”
看着她娇嗔的模样,看着旁边摩拳擦掌准备大闹一场的齐天,还有那个在阴影里试图思考婚礼该放什么BGm的黑疫使。
我知道,前路依旧黑暗,仇恨并未消散,背叛的伤口仍在流血。
但此刻,在这方小小的院落里,我们决定,先为自己,抢一点光亮。
婚礼。
就这么定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强行劈开阴霾的命令,不仅是对他们说的,更是对我自己下的。我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必须用一场喧嚣和忙碌,来填满那颗被掏空、被冰封的心脏,哪怕只是暂时的。
决定既下,一种近乎偏执的行动力便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