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六瞥了他们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仿佛没看见一样。他知道,这些人是刀疤强派来盯梢的,想看看他的行踪,找机会下手。但他并不怕,他手下的兄弟散布在市场的各个角落,只要他一声令下,五分钟之内就能聚集起来,这些毛头小子根本不够看。
“走,去西边看看。”鬼子六挥了挥手,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西边的西横巷是布票和粮票的主要流通地,那里人流量大,生意好,也是各帮派的必争之地。之前刀疤强的主力就驻扎在那边,现在虽然档口关了,但保不齐还有人在那边游荡。
阿炳和另一个手下阿武赶紧跟上。阿武才二十岁,是队伍里最年轻的,脸圆圆的,还带着几分稚气,却是个不怕死的愣头青,跟着鬼子六也打过几次架,手里有几分力气。两人下意识地护在鬼子六两侧,手都按在了腰间的家伙上——阿炳带的是一把短棍,藏在袖管里,是用坚硬的枣木做的,沉甸甸的;阿武则把一把弹簧刀藏在裤腿里,刀柄用布条缠着,方便随时抽出来。
西横巷比主街更闷,两侧的老房子都是砖木结构,墙皮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暗红色的木头,有些地方还长了青苔。墙角堆着发霉的杂物,有破掉的竹筐、烂掉的麻袋,还有家家户户淘汰下来的旧家具,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头顶的天空被两侧的房子挤得只剩下窄窄的一条,像一条灰色的带子,只有零星的阳光透过瓦片的缝隙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巷子深处,几个老婆婆坐在小马扎上拣菜,她们手里拿着绿油油的菜心,慢慢摘着上面的黄叶。看见鬼子六一行人走过,老婆婆们的动作瞬间停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赶紧低下头,飞快地收拾起地上的菜篮子,往屋里躲。原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巷子里只剩下三人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叫卖声,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鬼子六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街坊们都怕他们这些混黑市的,觉得他们都是打打杀杀的恶人。但他也没办法,在这个年代,想活下去,想让兄弟们都活下去,只能用这种方式。他从来没主动欺负过街坊,甚至有时候还会帮着照看一下孤寡老人,可在别人眼里,他们终究是“黑道”,是让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一群人在狂奔,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低沉的怒吼,打破了巷子的宁静。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擂鼓一样敲在地面上,也敲在三人的心上。
鬼子六猛地回头,瞳孔骤缩。只见巷口涌进来十几个黑影,为首的正是刀疤强。他光着膀子,胸口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肩延伸到右腰,那是多年前跟人火拼时留下的,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油光,看着格外狰狞。他手里攥着一根碗口粗的钢管,钢管上还沾着些许锈迹,显然是刚从哪个工地里找来的。他的脸涨得通红,横肉拧成一团,眼神里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鬼子六!你个扑街!断人生路啊!”刀疤强嘶吼着,声音嘶哑难听,带着浓浓的恨意。他猛地一挥钢管,钢管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了过来,直指鬼子六的脑袋。
阿炳反应最快,几乎是在刀疤强挥棍的瞬间,他一把推开鬼子六,自己则顺手抄起墙角的一根干枯木柴,迎着钢管格挡过去。“咔嚓”一声脆响,木柴被钢管砸得断成两截,木屑飞溅,阿炳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虎口震得生疼,差点把手里的半截木柴扔出去。
阿武也不含糊,立刻掏出藏在裤腿里的短棍,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后生劈头盖脸打去。那后生没想到阿武下手这么快,躲闪不及,被短棍结结实实地砸在额头上,疼得他“哎哟”一声,捂着头连连后退。
鬼子六被阿炳推得一个踉跄,站稳身子后,瞬间抽出腰间的电工刀。刀刃在昏暗的巷子里闪着寒光,那是他用了五年的家伙,跟着他出生入死,刀刃依旧锋利无比。他侧身躲过身后袭来的一根木棍,手腕一翻,刀背狠狠砸在对方的胳膊上。“啊——”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胳膊蹲了下去,脸色惨白,显然是被砸得不轻。
“兄弟们,废了他!”刀疤强红着眼睛,像疯了一样大喊。他身后的十几个后生也都红了眼,手里拿着木棍、钢管,还有几个人握着短刀,朝着鬼子六三人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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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空间狭窄,对方人多势众,鬼子六三人被围在中间,只能背靠着背防守。阿炳的胳膊又被钢管砸中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额头上的汗珠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手里的半截木柴也掉在了地上,只能赤手空拳地抵挡;阿武的额头被一根木棍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糊住了他的眼睛,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