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秀区的清平巷,是羊城黑市的核心聚集地之一。这里的巷子狭窄曲折,两侧的老房子墙皮斑驳,挂着褪色的竹帘,屋檐下晾晒着五颜六色的衣物,绳子被压得微微下垂。平日里,这里总是人头攒动,低声交谈的买卖声、自行车的铃铛声、孩子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市井喧嚣。但今天,这份喧嚣里多了一种不同寻常的躁动,像暴雨来临前的雷声,在人群中悄悄滚动。
“喂,听说了吗?鬼爷那边出新规矩了!”一个穿着的确良短袖、裤脚卷起的中年男人,凑到巷口的凉茶摊前,压低声音对摊主说道。他叫阿强,在黑市混了五六年,靠倒腾些紧俏的粮票、布票为生,日子过得紧巴巴。
摊主李伯正用蒲扇扇着风,闻言眼皮一抬,端起搪瓷杯喝了口凉茶:“什么规矩?鬼子六那伙人,最近可是越来越高调了。”
“高调?这何止是高调!”阿强一拍大腿,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引来周围几个人的侧目。他赶紧压低声音,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听说他们搞的那个画册交易平台,现在扩大招人,正式员工给双倍工资!咱们这儿国营厂的铁饭碗,一个月顶破天也就三四十块,他们居然直接翻倍!”
“啥?双倍?”李伯手里的蒲扇停在了半空,眼睛瞪得溜圆,“你没听错?别是谣言吧?黑市上的帮派,哪个不是抠抠搜搜的,能按时发粮就不错了,还想有工资拿,而且还双倍?”
“绝对没错!”阿强急声道,“我隔壁住的老王,你认识吧?他前几天刚托人担保,进了鬼子六的帮派,现在是三级人员,一个月十八块!你想想,三级都十八,二级二十五,一级核心人员直接四十块!这待遇,比国营大厂的技术员还高!”
周围几个偷听的人,这下再也按捺不住了。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的青年,挤了过来,脸上满是急切:“强哥,你说的是真的?临时工也有这待遇?我听说他们还招送单的临时工,是不是真的?”
这个青年叫阿明,刚从乡下进城,没找到正式工作,只能在黑市打零工,勉强糊口。他早就听说过鬼子六的名声,知道那是羊城黑市上数一数二的狠角色,但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大方。
阿强点点头,语气肯定:“临时工也不含糊!一毛钱一单,送得远的还加钱!你要是能跑,一天送二十多单,那就是两块多!一个月下来,六十块都打不住!这钱,比国营厂的正式职工挣得还多!”
“六十块……”阿明的眼睛里瞬间冒出了光,嘴唇微微颤抖。他现在打零工,一天累死累活也就挣个几毛钱,有时候甚至颗粒无收。六十块钱,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足够他在城里租个像样的房子,还能给乡下的爹娘寄点钱回去。
“不光是他,”旁边一个戴着草帽、背着帆布包的男人插话道,他是个跑江湖的货郎,消息灵通,“我昨天在荔湾区送货,亲眼看到鬼子六那伙人的一个送单员,一个个精神抖擞,后背着送货的布袋,别提多神气了。以前那些帮派的人,见了送单的还会故意刁难,现在倒好,远远看到就热情打招呼,生怕得罪了。”
“还有这事儿?”阿强愣住了,“那些帮派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你傻啊!”货郎嗤笑一声,“听说想进鬼子六的帮派,想加入得有内部人担保才行,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那些送单的临时工,说不定哪天就能成为正式员工,或者认识内部的人,谁还敢得罪?万一以后有机会托他们担保,那可是能抱上金大腿的!”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原本低声交谈的人们,此刻都忘了掩饰,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兴奋、羡慕、怀疑的情绪在人群中交织。
“我的天,要是真能进鬼子六的帮派,那以后就不用愁了!”
“一毛钱一单,一天送三十单就是三块钱,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就是不知道这规矩严不严,我这种没背景的,能不能进去?”
“听说担保特别严格,得是帮里的正式员工担保,还得查底子,没犯过大事的才行。”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从清平巷蔓延开来,迅速席卷了整个越秀区的黑市。接着,海珠区、荔湾区、天河区……羊城七个区的黑市和帮派,都被这个消息炸得沸沸扬扬。
在海珠区的一条僻静巷子里,几个穿着黑色短打、胳膊上露出纹身的男人,正围坐在一张石桌旁抽烟。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眼神锐利,正是当地小帮派的头目明哥。他的手下阿力,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一脸不解地看着不远处。
那里,两个穿着蓝布工装的年轻人骑着自行车经过,车把上挂着“画册交易平台”的牌子。巷子口几个其他帮派的人,原本正斜靠在墙上抽烟,看到这两个年轻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