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售货员抬起头,瞥了眼竹筐里的鱼,又上下打量了江奔宇和秦宏良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鱼?什么鱼?”她的声音有些尖细,带着几分不耐烦。
“都是龙滩河的鲜鱼,你看这成色,多新鲜。”江奔宇说着,伸手从筐里捞出一条巴掌大的鲫鱼,鱼在他手里挣扎着,鳞片闪闪发光。
“龙滩河的鱼?”女售货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龙滩河是集体财产,你们私自捕捞,这可是违反规定的!”
江奔宇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同志,你误会了,这是我们自家鱼塘养的,不是河里捞的,我们家的鱼塘引进来的水都是从龙滩河引进来的,相当于在龙滩河里养出来的。”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质疑,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
“自家鱼塘?”女售货员撇了撇嘴,显然不相信,“我怎么没听说过大冲三队有人家挖鱼塘养鱼?”她在供销社工作多年,红光公社各个生产队的情况都摸得门清,哪家有什么家底,她心里大概都有数。
秦宏良站在旁边,听得有些着急,忍不住开口:“真是我们自家养的,昨晚刚捞的……”
“你闭嘴!”江奔宇连忙打断他,生怕他说错话。
女售货员冷笑一声:“小伙子,话可不能乱讲。私自捕捞集体资源,可是要受处分的。我看你们还是把鱼拿回去吧,供销社不收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同志,这鱼真是我们自己养的,你看这鱼的个头,都是精心喂出来的。”江奔宇耐着性子解释,“家里添了娃娃,急需换点油盐和铁锅,你就行个方便。”
“不行就是不行!这是原则问题,不能将就。”女售货员态度坚决,伸手就要去推竹筐,“供销社有规定,不收来路不明的土特产,得有来源证明。再说了,换东西也得凭票,你有票吗?”
江奔宇愣住了,他倒是一堆的工业券,可粮票、布票。“我们就是没有票,才想用鱼换的。”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恳求。
“没票?没票还想来换东西?”男售货员这时慢悠悠地开口了,他放下搪瓷缸子,站起身走到柜台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奔宇,“现在是什么时候?讲究的是计划供应,没票没证,谁给你换?我看你们这鱼,说不定就是偷捕的,赶紧拿走,别在这儿影响我们做生意!”
秦宏良气得脸都红了,攥着拳头就要理论:“你们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的鱼是干干净净的!”
“宏良,别冲动。”江奔宇拉住他,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看得出来,这两个售货员就是故意刁难。或许是看他们穿着朴素,不像有背景的人;或许是想趁机占点便宜,想要几条鱼却不想给东西。在那个年代,供销社的售货员算是“铁饭碗”,手里握着商品供应的权力,平日里多少有些傲气,对乡下社员更是带着几分轻视。
江奔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同志,我们的鱼确实是自己养的,要是你们不收,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问问。”他知道,跟这些人纠缠下去也没用,只会耽误时间,鱼也会越来越不新鲜。
“随便你们!”女售货员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到座位上,继续拨弄算盘,仿佛懒得再搭理他们。
男售货员则抱着胳膊,嘴角带着几分嘲讽:“我看你们也没地方去,公社就这一家供销社,除了这儿,谁还收你们的鱼?”
江奔宇没再说话,提起竹筐就往外走。秦宏良气得直跺脚,跟在后面嘟囔:“什么人啊!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姐夫,咱们就这么走了?”
“不走还能怎么样?”江奔宇走出供销社,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眯起了眼睛,“跟他们耗着,鱼都死了,得不偿失。”他抬头看了看公社的街道,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栋建筑上,那是红光公社的国营饭店,也是整个公社唯一的公家饭店。
“姐夫,咱们去饭店试试?”秦宏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睛一亮,“听说国营饭店收土特产,说不定他们会要咱们的鱼!”
江奔宇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国营饭店人多,鱼肯定用得上,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国营饭店就在供销社斜对面,也是一栋青砖瓦房,门楣上挂着“红光公社国营饭店”的招牌,门口还挂着两个红灯笼,显得比供销社热闹不少。饭店里飘出阵阵饭菜的香味,有红烧肉的醇厚,有炒青菜的清爽,引得秦宏良咽了咽口水。他长这么大,只跟着父母来国营饭店吃过一次饭,还是过年的时候,那味道让他记到现在。
两人提着竹筐走进国营饭店,店里已经坐了不少客人,大多是公社干部、供销社职工,还有一些外地来的采购员。几张八仙桌旁坐满了人,谈笑声、碗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热闹。柜台后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服务员,正在给客人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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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请问你们收鱼吗?”江奔宇走到柜台前,轻声问道。
服务员抬起头,看了眼他们手里的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