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后面的院子收拾一下,铺上黄土,再搭个茅草顶,用不了两天就能完工。我明天就找村里的木工和泥瓦匠,让他们过来帮忙,材料方面,咱们之前盖榨油坊剩下的木头和茅草还能用,不够的再去供销社买些就行。”
“都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我的意思就是成年人做什么选择?两边都一起搞。”江奔宇说道,“而且明天一早就安排人动手,争取三天内把场地收拾好,刚好赶上夜校开课。对了,场地收拾的时候,记得多搭几个煤油灯架子,晚上上课得照亮,别让学生们摸黑听课。再弄几张结实点的桌子和长凳,胡老师讲课也方便。”
“好嘞老大,我都记下来了,明天一早就去安排。”张子豪说着,也站起身,准备去通知人手。
走到茶摊门口,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问道:“对了,老大,胡老师后天就能正式过来了,到时候你要不要去见见他?毕竟是咱们请过来的老师,你亲自见见,也显得咱们重视。”
江奔宇沉吟了片刻。他其实是想见见胡老师的,一来是想当面了解一下胡老师的情况,二来也想跟他交代一些注意事项,避免出现什么意外。但他又有些犹豫,自己现在是蛤蟆湾的副业名人,跟下放的“反动学术权威”走得太近,难免会引人注意。
“嗯!有时间的话,见见也行。”江奔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安排一下,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别在人多的地方见面,就定在后天晚上,等他上完第一节课,咱们在茶摊后面的院子里聊聊,简单说几句就行。”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我提前跟胡老师说一声。”张子豪说道。他看了看天色,天边最后一点霞光也消失了,夜幕开始降临,远处的街上亮起了点点煤油灯的光芒。“那老大,我先去跟木工和泥瓦匠打个招呼,再通知兄弟们明天来帮忙扩建茶棚,就不打扰你了。”
江奔宇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张子豪转身走出茶摊,脚步轻快地消失在夜色中。晚风越来越凉,吹得棚子顶上的茅草沙沙作响,河面上的雾气渐渐升了起来,带着淡淡的湿润感。
江奔宇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但他却喝得津津有味。他望着张子豪走远的背影,眼神深邃。办夜校请胡老师,不仅仅是为了积累人脉,更是为了给团队里的兄弟们创造学习的机会,更加是为了掩饰自己早早就让跟着他混的兄弟们死记硬背的那些资料。现在这个年代,有文化、懂政策的人才能走得更远,他要让跟着自己干的人,都能学到真东西,考上大学,将来不管是继续搞副业,还是谋其他出路,都能有底气。
至于胡老师朋友需要的肠胃药,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他可以托蒙镇上卫生院的那个护士李丽娟帮忙,毕竟现在孙涛跟她打得火热,好像都打报告了,正式处对象了,而且手里有一些从城里弄来的特效药。不过这事不能明着来,得悄悄地办,让孙涛的对象护士李丽娟把药藏到某个约定的隐蔽地点,再让张子豪去取,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了。
江奔宇又喝了一口茶,目光投向河面。夜色中的河水泛着粼粼的波光,远处的渔船传来隐约的渔歌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但他知道,这份宁静之下,暗藏着太多的风浪。极左思潮的余毒未清,觊觎榨油坊利润的人虎视眈眈,现在又多了胡老师这桩需要小心翼翼处理的事,往后的路,怕是不会那么好走。
但他并不畏惧。从决定办榨油坊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他相信,只要自己沉住气,谨慎行事,团结身边的人,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明天,茶棚的扩建就要动工了;后天,胡老师就要来上课了;三天内,要把肠胃药送到陈医生手里。接下来的日子,有的忙了。但江奔宇的心里,却充满了干劲和期待。他隐隐觉得,办好这个夜校,不仅能解决眼前的一些问题,或许还能为他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夜色越来越浓,茶摊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河水流动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蛙鸣。江奔宇关好茶摊的木门,沿着茶棚的后门往后面房子家走去,他的身影被远处的煤油灯光拉得很长,一步步坚定地走向夜色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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