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奔宇听着,轻轻叹了口气。他虽然没见过胡老师,但也知道这些知识分子的不易。他们大多满腹经纶,却在特殊时期受了不少罪,身体和精神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能让他换个稍微轻松点的环境,也算是积德行善了。”他说道,眼神柔和了些,“嗯!那就行了。你记得晚上给胡老师加点硬菜,不用太张扬,就说是队里给授课老师的补贴,水煮个鸡蛋,弄块腊肉,让他补补身子。他要是有什么其他要求,只要不违反原则,尽量暗中相助,别让他受委屈。”
江奔宇心里打得算盘很清楚。这些知识分子都是有真才实学的,现在虽然落魄,但他知道,“文革”已经结束,政策迟早会变,这些人早晚还是要回到城里,要么从政,要么从商,要么回到科研岗位,都是各行各业的栋梁。而且他们教过的学生遍布全国,将来都是人脉。现在帮他们一把,既是出于道义,也是为将来铺路,这是最划算的投资。
张子豪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迟疑,像是有话想说,又有些犹豫。他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眼神闪烁了一下。
江奔宇看出了他的异样,挑眉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胡老师那边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也不是胡老师自己的问题。”张子豪放下茶碗,搓了搓手,说道,“是这样的,我昨天去红旗农场接胡老师办手续的时候,他偷偷跟我说,他在农场里有个朋友,也是一起下放的,姓陈,以前是城里医院的医生,因为说了几句实话,被打成了‘右倾分子’,也下放到农场改造。”
“这个陈医生患有老胃病,好像是胃溃疡,在农场里条件差,吃不好睡不好,劳动强度又大,最近病情越来越严重了,经常疼得直不起腰。”张子豪继续说道,“我跟胡老师接触的时候,他还悄悄问我,能不能想办法搞到一些治疗肠胃病的药?他说农场的赤脚医生只有些止疼片和消炎药,根本不管用,再拖下去,怕陈医生的身体扛不住。”
江奔宇闻言,眉头又皱了起来。药品在那个年代可不是随便能弄到的,尤其是治疗慢性病的特效药,大多需要凭医院的处方,在城里的大药房才能买到,农村的供销社和赤脚医生那里,根本没有这类药。而且,帮下放的“问题分子”弄药,一旦被人发现,又是一桩麻烦事。
“那他什么时候要?”江奔宇沉吟片刻,问道。他得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才能既弄到药,又不留下痕迹。
“胡老师说,最好能在三天内弄到,陈医生最近疼得越来越频繁了,已经快没法参加劳动了。”张子豪说道,“对了老大,夜校的事情还有个情况跟你汇报一下。现在各大公社都贴了夜学习班的公告,我按你说的,让咱们团队里各个村、各个公社的成员都报名参加,这样显得人多,也更有说服力。另外,还有一些村里的年轻人,平时就想学点文化,听说办夜校,也主动来报名了,大概有七八十多个人,不算少了。”
江奔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赞许:“很好,这事你做得对!让自己人参与进来,既能撑场面,也能暗中保护胡老师,避免有人在课堂上故意找茬。那些真心想学习的年轻人也挺好,胡老师教得有劲头,咱们也能落下个‘为民办实事’的名声,一举两得。”
他站起身,走到茶摊的棚子底下,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环境。这茶摊虽然不大,但位置不错,靠着河边,通风凉快,而且晚上没什么人来往,确实适合办夜校。“至于学习的地方,你也别找了,就定在这茶摊这里吧,反正夜晚这里也没有人用,正好方便。”
江奔宇的目光落在棚子后面的那堵土坯墙上,墙后面是一小块闲置的院子,大概有半亩地大小,里面长满了杂草,还堆着些废弃的农具。“你看,要么咱们把这茶摊沿着河边往下再铺一段,用木头和油布搭个更长的棚子,能多摆几张桌子;要么就把茶摊后的这堵墙拆了一部分,把后面的院子也利用起来,铺上黄土,搭个简易的棚顶,变成一个大茶棚,这样容纳的人更多,也更宽敞。”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选择沿着河边搭建,记得先去镇的土地所把那片空地买下来,虽然是河边的荒地,但手续得办齐全,省得以后有人说三道四。反正咱们现在也不缺这点钱,画册交易虽然一直在暗中进行但是盈利还是不少,足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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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豪顺着江奔宇的目光看了看,说道:“我觉得拆墙扩院子更好,这样更规整,也不用额外找地方搭棚子,节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