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那短暂的瞬间，她似乎看到那副眼镜后面，闪过一丝妖异的红光。
男子摘下了眼镜，揉了揉鼻梁，这个动作让他的脸短暂地暴露在光线下。
白薇薇的呼吸几乎停滞——在那张普通的脸上，她看到了一丝......不，不可能......那绝对是一只狐狸的特征！尖尖的耳朵轮廓，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足够她认出来！
"你......"白薇薇的声音颤抖着。
男子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某种熟悉感，让白薇薇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们见过。"他说，声音温和而略带磁性，"在另一个世界。"
白薇薇后退了一步，撞上了身后的书架。书籍哗啦啦地落下几本。
"小易？"她低声问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男子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表情。他缓缓走近，每一步都让白薇薇的心跳加速。
"我不是小易。"他说，"至少不完全是。我是他的一部分......残留的意识。因为你的任务没有真正完成，我被困在了两个世界的夹缝中。"
白薇薇的膝盖发软，不得不扶住书架才能站稳。
"什么？这不可能......那只是一个......"
"虚拟体验？"男子——如果他真的是小易的话——冷笑一声，"对你来说可能是。但对我来说，那是我的全部世界。素素死了，我失去了所有，而你......你离开了，没有回头。"
白薇薇的视线模糊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湖面上的小舟，素素坠入水中的身影，小易妖力暴走时红色的妖瞳......
"我......我以为......"
"你以为任务结束了，你拯救了所有人，包括我。"男子的声音低沉而痛苦，"但你没有。你从未真正理解我的恨意从何而来。"
"我......我试过......"白薇薇哽咽道。
男子——小易——摇了摇头。他抬起手，白薇薇惊恐地看到他的指尖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就像......就像在"画皮"世界中他妖力暴走前的征兆。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说，"我只需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为什么素素可以接受我是妖，而你不能？为什么佩蓉可以为了保护王生牺牲自己，而你却......"
"因为我害怕！"白薇薇突然喊道，泪水夺眶而出，"我害怕那种力量！害怕失去控制！害怕......害怕你！"
小易——如果他真的是小易的话——僵住了。红光在他的指尖闪烁了一瞬，然后熄灭了。
"害怕......"他重复道，声音低沉。
白薇薇崩溃地哭了起来。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愧疚，所有被她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我害怕你眼中的恨意！害怕你妖力暴走的样子！害怕自己无法控制局面！所以我选择了看似安全的道路......但我从未想过，我的选择会给别人带来什么......"
小易静静地听着，眼中的红光渐渐褪去。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
"素素最后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大脚，我爱你'。不是对那个叫小易的妖说的，而是对这个世界的告别。她教会了我，爱不是控制，不是占有，而是......理解。"
白薇薇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我想知道，"小易向前一步，"你是否真的明白了这一点。不仅仅是对待妖怪，还有对待那些与你不同的人。"
图书馆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周围的书籍似乎微微震动。白薇薇感到一阵奇异的力量在空气中流动。
小易——那个残留的意识——转向书架，伸手触碰了一本古老的书籍。书页无风自动，翻开到其中一页。
"还有一个选择。"他说，"我们可以一起完成那个未完成的任务。帮助其他像我一样被困在夹缝中的存在。或者......我们可以结束这一切。"
白薇薇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她看着小易的眼睛——那双曾经充满恨意的眼睛，现在只剩下疲惫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