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伪装成林业车的黑色厢式货车正在强行穿越封锁线,车上赫然印着缅北某私人安保公司的标志。
岳峰立刻召集民兵队,带上红外夜视仪和信号干扰器,率队拦截。
交锋发生在断崖桥头。对方六人全副武装,手持电击枪和麻醉弹发射器,声称是“国际动物保护组织”,前来“营救被困实验体”。岳峰冷笑一声,举起猎枪指向地面,扣动扳机??没有子弹,只有一声震彻山谷的空响。
下一瞬,整片森林活了过来。
数十双幽绿的眼睛从黑暗中浮现,虎、豹、熊、狼成群结队走出林间,层层包围货车。小家伙站在岳峰肩头,发出一声清越嘹亮的啸叫,宛如王者下令。
对方崩溃了。他们从未见过野兽如此有序地协同行动,更无法理解为何这些本该凶残的猛兽,竟会为了保护一个人类怀中的幼兽而不惜拼命。
十分钟不到,六人弃械投降。审讯结果令人震惊:他们受雇于一个跨国生物黑市集团,幕后金主竟是当年9371项目的海外合作方之一。他们掌握部分解码数据,推测第二代个体拥有更强的基因稳定性与繁殖潜力,计划将其捕获用于军用仿生开发。
国家迅速介入,顺藤摸瓜捣毁三个地下实验室,逮捕十七名涉案人员。而那份由老纪留下的供述信,成为关键证据,揭开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一系列“意外火灾”背后的真相??那根本不是事故,而是全球范围内对逃逸实验体的联合清剿行动。
风波平息后,岳峰做了一个决定。
他在抚育中心后山开辟出一片自由栖息区,拆除所有铁网围栏,仅以天然沟壑与气味标记划分边界。小家伙可以随时进出,也可以选择留在人群中,或回归深林。
“它不属于笼子。”他说,“它属于选择。”
秋天到来时,于盼盼顺利诞下一名男婴,取名“岳山”。满月那天,全村人在山顶举行了仪式。岳峰抱着襁褓走到无字碑前,将婴儿的小手轻轻贴在石面上。风起云开,阳光洒落,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嗥叫,应和着孩子的啼哭。
那一刻,天地共鸣。
冬至祭典再次举行。九支蜡烛点燃,米粥温热,蜂蜜香甜,旧棉袄静静摆在中央。不同的是,今年多了一双小小的红色虎头鞋,是王晓娜亲手缝制,寓意“步步登高,山魂永驻”。
小家伙已长得半人高,安静地卧在岳峰身旁,金眸低垂,似在沉思。当最后一支蜡烛熄灭时,它缓缓起身,走向碑前,将下巴轻轻搁在石上,久久不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忽然,大地再次微颤。那块“仁守千山”的新碑底部,又一道裂痕蔓延开来,从中升起第三块石板,上面浮现出两个篆字:
**“继业”**
陈震山老泪纵横:“这是祖辈传下的规矩啊……只有真正的山君继位,大地才会赐名!”
岳峰抱起侄儿,也抱起儿子,站在三块石碑之前,声音沙哑却坚定:“从今往后,你们一个是人间的守山人,一个是山中的护世者。我不求你们改变世界,只愿你们记住??这片土地教给我们的,从来不是征服,而是共存。”
雪,又开始下了。
漫天洁白中,无数野兽悄然现身,静立山巅,如同列阵的卫士。它们不再隐藏,也不再恐惧,只是默默地望着那一家三代,望着那三块并立的石碑,望着这人间与山灵交汇之处。
林昭最后一次来到石顶子,带来了中央的绝密批复:
“自即日起,石顶子生态区升格为国家级‘跨物种文明共生示范区’,享有永久自治权。岳峰及其直系后代,授予‘山域守护使’称号,代代承袭,不受行政更迭影响。”
她将红头文件交给岳峰时,轻声道:“你们赢了。不是靠武器,不是靠权力,是靠爱。”
岳峰摇头:“我们没赢。我们只是……守住了该守的东西。”
多年以后,当游客们踏上这片神秘的土地,会听到孩子们唱一首古老的歌谣:
> 金毛走,雷音吼,
> 山有魂,水有守。
> 弟承兄志护千峰,
> 子继父业镇苍穹。
> 不见刀枪见灯火,
> 不闻杀伐闻春风。
> 若问何物最长久?
> 一脉深情贯始终。
而在最高的山巅,三块石碑静静矗立,历经风雪而不朽。
每逢月圆,仍有人看见金色身影绕碑三圈,低首啜饮那碗永不冷却的米粥。
山风拂面,松涛阵阵,仿若低语:
“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