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漏着风,雪粒子顺着屋顶的破洞往里灌。一个裹着烂棉絮的乞丐缩在香案下,听见脚步声,警惕地抬起头。他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唯独一双眼睛还透着劲气——正是失踪三年的刘阿福。
“刘阿福?”包拯轻声唤道。
乞丐猛地站起身,手里攥紧了根木棍:“你们是谁?我没偷东西!”
张谦递过去两个热馒头:“我们是华阴县衙的,来找你问当年陈家孩子的事。王怀安已经招了,是他冤枉了你。”
刘阿福盯着馒头,咽了口唾沫,却没接。直到包拯把当年的卷宗摘要念给他听,他才颤抖着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眼泪混着馒头渣往下掉。
“当年我回陈家,正好撞见王怀安抱着孩子往外走,孩子已经没气了。”刘阿福的声音沙哑,“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赶紧走,说要是被陈老爷发现,肯定会杀了我。我怕惹祸,就带着钱跑了,结果路上被强盗抢了,只能靠乞讨过活。”
包拯掏出纸笔,让刘阿福把当年的经过写下来,又按了手印。“你跟我们回华阴,我会还你清白。”
刘阿福愣了愣,突然跪倒在地:“包大人,我不求别的,只求能回陈家给陈夫人磕个头,陪她说说话。”
回程的路上,雪越下越大。马车里,刘阿福摩挲着包拯给的新棉袄,轻声说:“当年陈夫人待我很好,冬天还给我做棉鞋。我这心里,一直愧得慌。”
包拯没说话,只是掀开车帘看向窗外。雪地里的脚印一串跟着一串,就像那些被掩盖的真相,只要肯找,总能寻到踪迹。
回到华阴县,包拯当即开堂重审陈家旧案。王怀安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被判处流放三千里。刘阿福的冤屈得以昭雪,陈夫人特意请他到家里吃饭,桌上摆着他当年最爱吃的酸菜炖粉条。
“刘大哥,以前是我错怪了你。”陈夫人端起茶杯,眼眶泛红。
刘阿福连忙站起身,双手捧着茶杯:“是我当年太胆小,没敢说实话,让夫人受苦了。”
包拯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张谦凑过来低声说:“大人,这是您在华阴办的第二十三件实事了。”
包拯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窗外的雪停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上,亮得晃眼。
第八章 官银失窃:墨汁里的破绽
庆历三年开春,朝廷拨给华阴县的赈灾银在途中失窃。押送官银的差役说,夜里在驿站休息时,被一群蒙面人袭击,官银被抢,为首的蒙面人左手有一道疤。
此案惊动了上级官府,限包拯十日破案。包拯带着衙役勘查现场,驿站的地上有打斗痕迹,还有几滴墨汁——像是从砚台里洒出来的,已经干透发黑。
“最近有左撇子且手上带疤的人在驿站附近出现吗?”包拯问驿站掌柜。
掌柜想了想:“前几天有个算卦的路过,左手带疤,还是个左撇子,说要去西边找活干。”
包拯让人画了算卦人的画像,在全县张贴。可过了三天,一点线索都没有。张谦急得团团转:“大人,再找不到,咱们都得受罚。”
包拯没慌,拿着那张洒有墨汁的纸反复看。墨汁里混着细小的沙粒,还有一丝淡淡的松香味——这是华阴县特产的松烟墨,只有城西的李墨匠家才会做。
他当即带人去李墨匠家。李墨匠正在磨墨,见了官差,眼神有些躲闪。包拯盯着他的左手——没有疤,可他磨墨用的是左手,明显是左撇子。
“你家的墨最近卖给谁了?”包拯问。
李墨匠报了几个名字,都是镇上的书生。包拯让人去核实,发现这些书生都有不在场证明。他又在李墨匠家搜查,在柴房的角落里找到一个空的官银箱子,箱子上沾着一点松烟墨。
“这箱子是怎么回事?”包拯指着箱子。
李墨匠脸色煞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是……是我干的!那算卦的是我找来的替身,我左手的疤是贴上去的,用完就撕了。”
原来,李墨匠赌输了钱,欠了一大笔高利贷,就动了偷窃官银的心思。他提前买通驿站的伙计,趁夜袭击了押送差役,抢了官银后,把箱子藏在柴房,还故意留下算卦人的线索误导官府。那几滴墨汁,是他作案时不小心打翻砚台洒下的。
包拯让人在李墨匠的地窖里找到了失窃的官银,分文不少。差役押着李墨匠往外走时,李墨匠回头看着包拯:“我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到了。”
包拯看着他:“再缜密的计划,也会留下破绽。人在做,天在看,迟早会露馅。”
破案那天,正好是第十天。上级官府的使者赶来时,包拯已经把官银清点完毕,正准备上报。使者看着井然有序的卷宗,忍不住赞道:“包大人果然名不虚传,难怪百姓都称你为青天。”
包拯只是摆了摆手:“分内之事罢了。”
第九章 婆媳反目:银针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