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这是一场稳如老狗的、爸爸打儿子般的碾压局!
可现在…对方似乎也他娘的开挂了?虽然挂的种类可能不一样,
但效果却他妈的极其恶心!极其有效!专治各种不服!
王龙猛地转身,一把揪起那个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传令兵,眼睛赤红,近乎咆哮地吼道:“他们!他们除了骚扰,还有什么特点?
说!给老子仔细说!他们的装备怎么样?士气怎么样?组织度怎么样?”
传令兵被王龙那近乎癫狂的表情,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回答:“他们装备依旧破烂,甚至比以前还不如…
好多箭都是骨头磨的、石头砸的、但他们极其熟悉地形!像在自己家炕头一样!神出鬼没!
但是他们配合默契得吓人!一击即走,绝不贪刀!士气好像还挺高?不像要亡国灭种的样子…”
装备简陋…熟悉地形…配合默契…一击即走…士气不低…
王龙松开传令兵,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瘫坐回椅子上,眼神发直,嘴里喃喃自语,如同梦呓:
“妈的…实锤了…真的是游击战,而且还是有信仰加持的游击战?不对他们信仰啥?萨满教保佑打游击?长生天赐予的放风筝权?”
他越想越乱,越想越心惊肉跳!
他原本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傲慢,所有的碾压心态,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另一个时空的降维战术打击,轰得支离破碎!
他第一次,在这个自以为绝对掌控的世界里,感受到了事情彻底脱离掌控的、冰冷的恐惧感!
“皇太极…”王龙眼神猛地聚焦,闪过一丝狰狞和极度的困惑:“你他妈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从哪里抄的作业?”
辽东的寒风,早已不再是自然的天象,它化作了亿万柄淬了剧毒、镶了冰碴的无形锉刀,日夜不休地、
歇斯底里地锉刮着,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誓要将最后一丝生机,与暖意都彻底碾磨成绝望的死寂粉末。
王龙那庞大如移动行宫的中军大营,虽依旧维持着某种令人费解的、近乎傲慢的缓慢节奏,
但营地内弥漫的空气,却与前几日那种,带着戏谑的闲适截然不同。
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仿佛暴风雨核心区,那极致低压般的死寂,牢牢攫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压得人喘不过气,连咳嗽都得拼命忍着。
自打前日那封,来自锦州前线、详细描述了建奴那套诡异恶心、滑不留手、专治各种不服的“游击战”详细战报,
如同冰水浇头般,彻底浇灭了王龙涮火锅的雅兴后,这位并肩王脸上那标志性的慵懒,和玩世不恭就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暴风雨前极致宁静的、却又明显在酝酿着,毁天灭地风暴的冰冷沉默。
他不再挑剔羊肉是肥是瘦,不再抱怨花雕烫得不够热,大部分时间都缩在那辆,奢华到离谱的銮驾里,对着那幅巨大的辽东舆图,
他目光阴鸷得能滴出水来,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笃、笃、笃”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帐内所有侍从,
和侍卫那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让他们头皮发麻,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躲在角落。
整个中军,从权倾朝野、此刻却乖顺如鹌鹑的魏忠贤,到最底层握着刀柄,手心冒汗的侍卫,
全都屏住了呼吸,走路用脚尖,说话用气声,生怕一丁点多余的动静,就会成为引爆王爷那深不可测、积郁待发的恐怖,怒火的最后一颗火星。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王爷…现在非常非常不对劲。这种极致的平静,比他娘的咆哮怒吼,还要吓人一万倍!
第四日,午后。天色阴沉得,如同扣了一口巨大的、泼了墨的黑锅,压得人胸口发闷。
王龙刚刚在舆图前,枯坐了整整一个上午,试图从那纵横交错的线条和标注中,找出破解那套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恶心到极点的“游击战”的法子,
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烦意乱,脑子里一团浆糊。
伟人的那种战术,就像一道超纲的奥数题,让他这个自带作弊器的穿越者,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和一种被无形挑衅了的、极其窝火的烦躁。
他用力揉着发胀的眉心,刚想挥手让旁边,吓得快石化的太监传膳,哪怕一点胃口都没有,也得强行塞点东西维持体力。
就在他嘴唇微张,尚未发出声音的刹那——
“报——!”
一声比前日更加凄厉、更加尖锐、甚至掺杂着一种荒谬绝伦、仿佛白日见鬼般的惊恐呐喊,
如同烧红的铁钎捅破牛皮鼓面,猛地撕裂了营地这死寂,到令人发疯的空气!
“紧急军报!八百里加急!火漆三重!锦州孙大帅、左将军十万火急军报!朝鲜…朝鲜…朝鲜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