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快的速度,雪片般飞向后方王龙那慢悠悠,如同旅游团的中军大营。
第四日黄昏。王龙的中军选了个,背风的山坳扎营。他的豪华銮驾旁,甚至支起了一个暖帐,里面铜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羊肉片、毛肚、黄喉摆了一桌子——王爷今晚兴致不错,要搞个辽东冰原涮火锅,驱驱寒,也驱驱这些日子,看京观看腻了的晦气。
他正拿着一双长长的象牙筷子,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鲜切羊肉,在翻滚的骨汤里涮着,琢磨着蘸麻酱还是蒜泥香油时,
帐外骤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几乎是哭嚎着的呐喊,伴随着急促到混乱的马蹄声!
“急报!!!锦州前线八百里加急军报!!!孙大帅、左将军联名急报!!!军情…军情他妈的邪了门了!!!”
一个斥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马背上摔下来,浑身裹满冰雪和泥泞,盔甲歪斜,脸上混合着冻伤、疲惫和一种见了鬼似的惊恐。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根,代表着最紧急军情、插着三根染血羽毛的令箭,连滚带爬地冲破侍卫的阻拦,
一头栽进王龙用膳的暖帐,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王爷!王爷!不好了!前线…
前线出大事了!大军…大军动弹不得了!!”
正要把羊肉送进嘴里的王龙,被这凄厉的喊声,和闯入者惊得手一抖,美味的羊肉片“啪嗒”掉回了锅里。
他顿时不悦地皱起眉头,骂骂咧咧道:“喊什么喊?号丧呢?
皇太极抹脖子自尽了,还是沈阳城被天雷劈塌了?
滚进来!真他娘的晦气…吃顿安生饭都不行!”
那传令兵连滚带爬地跪好,将那份紧急军报高高举起,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大的困惑:“王爷!前线…
前线军情诡异!大军…大军自出锦州后,推进…推进比他娘的蜗牛还慢!伤亡…
伤亡倒不算特别重,但…但就是寸步难行!憋屈!太憋屈了啊王爷!”
王龙接过军报,示意侍卫把火锅,先端到一边温着,他一边展开军报,一边还漫不经心地问:“寸步难行?
碰上山洪了还是地龙翻身了?还是皇太极把他家祖坟,刨了堆路上挡道了?”
“不…不是天灾!也不是主力!”传令兵急得直抓头发,语无伦次:“是…是建奴的散兵游勇!他们…
他们根本不跟我们照面!他们像地老鼠!像雪里的鬼!滑溜得抓不住!阴险得冒烟啊王爷!
下毒!挖坑!放火!冷箭!无所不用其极!我们空有大力气,没处使啊!”
王龙看着军报,起初脸上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但随着目光下移,孙传庭和左良玉那用极其憋屈、甚至带着一丝惶恐,和无法理解的笔触,写下的战报,让他脸上的慵懒,和戏谑瞬间冻结!
军报详细描述了这三天,来遭遇的种种诡异战事:神出鬼没的偷袭,无休无止的骚扰,防不胜防的破坏,精准狠辣的突袭…
他们空有绝对优势的兵力火力,却被这种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战术,拖得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推进速度缓慢如蛆爬,甚至偶有退却!
字里行间充满了,领军大将的迷茫和窝火,他们严重怀疑建奴是否得到了,鬼神指点或者彻底改变了战略,
恳请王爷速速决断,指点迷津,这仗打得实在太憋屈了!
“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王龙看着军报上,孙传庭总结出的对方战术特点,下意识地喃喃念了出来。
念完这几句,他猛地愣住了!
如同有一道九天玄冰,凝聚成的雷霆,咔嚓一声,精准地劈中了他的天灵盖!
他拿着军报的手,猛地一抖,那张轻飘飘的纸,瞬间重若泰山!.
他的眼睛猛地瞪圆,瞳孔急剧收缩到针尖大小,脸上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一干二净!
一股寒意,并非来自辽东的寒风,而是从他灵魂最深处、从那个遥远的未来记忆里,猛地窜起,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这战术…这他妈的核心理念…这他妈的不就是…
这他妈的不就是老子,不是后世那位伟人提炼总结出来的…游击战的至高精髓吗?
十六字方针?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虽然顺序和用词稍有差异,但那灵魂!那核心思想!他妈的一模一样!!!
“哐当!哗啦!”王龙手中的象牙筷子,掉在地上摔成两截,他猛地站起,身体因极度的震惊,而剧烈摇晃,差点带翻整个桌子。
他一把推开试图搀扶他的侍卫,几步冲到帐壁悬挂的辽东巨幅舆图前,目光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锦州到沈阳那片区域,
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巨大的茫然!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