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不再是刮过,而是如同无数柄冰冷的锉刀,疯狂地锉刮着大地,卷起的已不是草屑,而是混合着血腥味的黑褐色雪沫,
抽打在脸上,瞬间便能带走一片皮肉,留下针扎般的刺痛。
这片土地,已然彻底沦为修罗场。
王龙那道斩尽杀绝、不留寸草的冰冷旨意,如同最终审判的丧钟,以最快的速度,化作了前线明军手中滴血的屠刀。
孙传庭、左良玉,以及那四位只效忠于王龙、仿佛从冰窟里爬出来的神将,
他们在接到命令的刹那,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唯有对指令最绝对、最狂热的执行。
王爷竟然说要杀光,那便必须…鸡犬不留!
战争的形态,在瞬间发生了可怖的、令人灵魂战栗的蜕变。
它不再仅仅是军队之间的碰撞,而是演变成了一场,系统性的、高效的、针对整个族群的…最终清洗!
孙传庭的关宁铁骑,这支昔日拱卫京师的钢铁长城,此刻彻底化作了死亡的飓风。
他们不再寻求击溃敌军主力,而是以百户、千户为单位,如同梳篦般,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梳理着,辽河平原的每一寸土地。
铁骑呼啸而过,马蹄声不再是冲锋的号角,而是送葬的鼓点。
遇到屯堡、村落,甚至零散的帐篷,根本无需言语,直接合围!然后便是冰冷的冲锋与劈砍!
无论里面冲出的是拿着锄头粪叉、眼神绝望的老人,还是抱着婴儿、哭嚎咒骂的妇女,亦或是吓得瑟瑟发抖、茫然无措的孩子…
只要身高越过了那个平放的车轮,冰冷的马刀便会带着刺耳的破风声,毫不犹豫地挥下!
哭喊声、求饶声、恶毒的诅咒声…最终都会被兵器,砍入骨肉的令人牙酸的闷响、战马的嘶鸣以及喷溅的鲜血嘶嘶声所淹没。
尸体被随意堆积,如同柴垛,首级被熟练地砍下,扔进随行的辎重车,眼眶中的惊恐尚未凝固。
左良玉带来的湖广兵,山地作战的专家,此刻成了清剿山林沟壑中,最耐心的猎犬。
他们组成一个个精锐小队,手持强弓劲弩,牵着嗅觉灵敏的猎犬,钻入每一片可能藏人的密林,搜索着每一个幽深的山洞。
他们将躲藏的满人,如同围猎野兽般驱赶出来,在一片绝望的哭嚎,和最后的反扑中,用精准的弩箭和冰冷的长枪,完成最后的杀戮。
他们的手段,甚至比关宁军更加…细致,更加…确保“绝无遗漏”,往往一片林子扫过,连怀胎的母兽和幼崽都不会留下。
而那四位神将麾下的部队,尤其是那支装备着,超越时代恐怖武器的“神火铳营”,则负责对付一些规模稍大、试图结寨自保、做困兽之斗的聚集点。
他们往往远远列阵,根本不给对方任何靠近,和挣扎的机会。当那些绝望的满人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冲来时,
等待他们的,是如同疾风骤雨般、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金属风暴!
恐怖的连发声撕裂空气,冲来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巨大镰刀成片割倒,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碎片四处抛洒!
那种绝对碾压的、毫无反抗余地、甚至称不上战斗的屠杀方式,所带来的深入骨髓的恐惧,远远超过了冷兵器时代,血肉横飞的肉搏!
一座又一座村庄,化为冒着黑烟的焦土,一个又一个部落,被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首级,无数颗表情扭曲、凝固着最后极致恐惧、绝望与刻骨仇恨的首级,被堆积起来,用生石灰粗暴地处理,然后按照王龙的严令,
在每一条交通要道、在每一处曾经的村落遗址、在每一座显眼的山坡上…垒砌起来!
京观!
一座又一座,大大小小,触目惊心,仿佛通往地狱路标的京观,如同腐败土地上,生长出的恐怖毒菇,在辽东的黑土地上疯狂地蔓延!
小的,由几十颗头颅堆成,如同亵渎的祭坛;大的,则由成千上万颗头颅垒砌,巍峨如山,狰狞如魔!
那些空洞的眼窝,无声地、怨毒地凝视着这片寒冷而绝望的天空,张开的嘴巴,仿佛还在发出无声的、最恶毒的呐喊与诅咒。
乌鸦和秃鹫成群结队,黑压压地盘旋其上,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贪婪啼叫。
冲天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腐臭气息,如同实质的瘴气,弥漫开来,十几里外都能闻到,强烈地刺激着鼻腔和胃袋,令人阵阵眩晕,胃部翻江倒海。
王龙的中军,依旧以那种悠闲到,近乎荒诞的速度,在这片被血与火浸透的土地上,缓缓前行。
只是,他銮驾所过之处,道路两旁,视野所及,取代所谓秋日景象的,是一座座沉默而狰狞、散发着死亡与腐烂气息的…人头京观!
它们如同地狱的界碑,冰冷地、残酷地标注着王龙大军前进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