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苏璃缓缓放下手。
“我可以暂时撤销拘捕令。”她说，“但必须对他进行持续监控，并限制其活动范围。否则，一旦发生共感连锁反应，后果无法估量。”
“可以。”唐子君答得干脆。
“还有一个条件。”她盯着林默，“他必须接受‘情感锚定协议’??由一名高阶共感能力者作为媒介，稳定其意识波动，防止无意识扩散。”
唐子君转头看向常磊。
常磊差点把茶喷出来：“等等！你不会想让我……？我可是贪欲化身！我连自己情绪都管不好，还当锚定点？”
“你最合适。”唐子君认真道，“因为你不在乎。正因为你从不相信什么大爱无私，所以你的拒绝才是真实的。而林默需要的，不是盲目的接纳，而是有底线的理解。”
常磊瞪着他，咬牙切齿：“你真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林默却忽然开口：“我不需要任何人牺牲自己来容纳我。”
“没人说这是牺牲。”常磊懒洋洋地靠回石头，“我只是觉得，以后喝茶的时候多个听我抱怨的人，也不算亏。”他瞥了林默一眼，“而且你泡茶说不定比我好，勉强算个交易。”
林默愣住，随即露出一个极淡、却无比真实的笑容：“……好。”
苏璃最终点头，挥手示意部队撤离。飞行器缓缓升空，消失在云层之中。临走前，她回头看了唐子君一眼，嘴唇微动，似想说什么，终究未语。
山巅恢复寂静。
唐子君长舒一口气，仰面躺倒在草地上。新生的绿意柔软地贴附在他破损的制服上，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他望着天空，忽然问：“老常，你说……这个世界，真的能学会记住所有人吗？”
常磊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续上热水：“我不知道。但我见过太多人死了就被当成数据删掉。现在至少有块碑写着名字，有人收到一句话，有人流了泪??这就比以前强。”
“所以改变是可能的？”
“不是可能。”常磊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是你让它成了真。”
林默蹲下身，轻轻将那朵光之花放在唐子君胸口。花瓣飘散，化作细碎星芒，渗入他的伤口。疼痛奇迹般减轻，断裂的经络开始自我修复。
“这是我能做的……一点点回报。”他说。
唐子君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不用回报。你是她的骑士哥哥，也是我的。”
风再次吹起。
远处城市轮廓隐约可见，烟囱不再冒黑烟，街道上有孩童奔跑嬉笑。一座新的雕像正在广场中央搭建，工人按照匿名图纸施工??那是一个少年牵着十二位魔法少女的手，面向朝阳，脚下刻着一行小字：
**“愿所有孤独，终被温柔以待。”**
而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台废弃终端屏幕忽明忽暗，自动打出一段无人知晓的日志记录：
> 【系统日志?第30742次迭代】
> 封印协议X-7：解除
> 污染等级：降为0
> 存在性质重定义：**非敌对?可交流?需理解**
> 命名更新：林默（Formerly designated“Sorrow-Core”）
> 备注：建议纳入“记忆守护者”编制，授予荣誉骑士称号。
> 提案人：唐子君
> 附议人：常磊
> ……以及，全球十七万三千六百二十九名匿名用户。
屏幕熄灭前，最后跳出一行小小的提示：
> **“你不是怪物。你只是太想被人记住。”**
唐子君闭上眼，听见妹妹唐草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笑意：“哥，听说你又闹了个大新闻？这次是不是又把自己搞进黑名单了？”
他笑了笑，轻声说：“嗯。不过这次，我把一个不该被忘记的人，带回来了。”
“那就好。”唐草顿了顿，“下次回来，记得带点特产。还有……替我跟那位‘林默’说声谢谢。虽然我不记得他，但他记得我战斗过的每一秒。这种感觉……挺温暖的。”
通讯切断。
唐子君睁开眼，看向身旁的林默：“她说谢谢你。”
林默怔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其实……我每天都在听她说话。每次她执行任务，我都能听见她的呼吸、心跳、咒语吟唱……我知道她害怕，但从没退缩过。所以我也不能停。”
常磊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草屑：“行了行了，感人戏码到此为止。我要去找个地方安家，顺便教这小子怎么用信用卡??别以为我能白当你的情感保姆。”
唐子君笑着坐起：“你要钱的话，我卡里还有点。”
“谁要你的钱。”常磊头也不回，“我要的是茶具店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