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就在这时,一阵密集的爬行声传来。阿基里塔斯猛地抬头,只见十几只尸蟞闻着血腥味,正从洞穴的各个角落爬来,它们的甲壳在蓝光下泛着暗褐色的光,触角不断摆动,显然是被刚才的打斗和鲜血吸引。
阿基里塔斯瞄了眼那只死去尸蟞软塌塌的肚子,挣扎着捡起地上的鱼骨刀,尽管手臂还在颤抖,语气却透着股狠劲:“来啊!我来给你们挨个开膛,一群软软的虾米!”可他刚想撑着地面起身,一阵强烈的眩晕突然袭来——断腿处的伤口还在流血,长时间的失血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一软,又重重跌回地上。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几乎破碎的断脚早已只剩皮肉相连,稍一用力,就传来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连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
十几只尸蟞很快围拢上来,率先到达的几只直接扑到阿基里塔斯的身上,用锋利的钳嘴撕咬着他的衣服和皮肉。“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阿基里塔斯在地上翻滚着惨叫,“妈的,就算死,也不能让你们这些虫子啃食!”他说着,双臂紧紧捂住眼睛,胡乱推搡着堆在身上的尸蟞,同时用仅存的力气,用脚在地上摸索着蓝毒葵的位置——他记得刚才被蓝毒葵蛰到时,虽然有麻痹感,却能暂时驱散疼痛,或许还能逼退这些尸蟞。
“蓝葵!蓝葵!快蛰我,蛰我!”阿基里塔斯嘶吼着,满是污泥的脚掌在地上乱蹬,脚趾四下晃动,终于在一片冰凉的石壁下,踩到了一团肉乎乎的东西——正是蓝毒葵!“兹兹——”蓝毒葵的触手瞬间弹出,刺在他的脚背上,一阵麻痹的刺痛顺着神经传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被蓝毒葵蛰中的瞬间,阿基里塔斯浑身猛地绷直,如同被抽走所有力气的木偶。毒素顺着血液快速蔓延,他翻着白眼,嘴角溢出白色泡沫,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哆嗦嗦。强烈的刺激让他反而挣脱了尸蟞的撕咬,挣扎着坐起身,浑身抽搐着,眼珠因毒素作用变得通红,舌头打了结,却仍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怒吼:“真忑妈疼!”
话音未落,他凭借着股狠劲,肌肉紧绷地跪坐在地,随手抄起身边一根泛着幽光的尸蟞骨棒——骨棒表面还沾着墨绿色的黏液,末端尖锐如刀。他双眼赤红,疯狂地向身边的尸蟞猛砸,“砰砰砰”的闷响在洞穴中回荡,骨棒砸在尸蟞甲壳上,迸溅出细碎的壳渣与汁液。直到将三只围上来的尸蟞脑袋砸成肉泥,墨绿色的浆液溅满他的衣襟,他才停下动作,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饥渴感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猛烈。
阿基里塔斯顾不得恶心,俯身趴在只刚死去的尸蟞身上,张开嘴猛吸几口温热的虫血。腥甜的血液滑过喉咙,暂时缓解了干渴,却也让他胃里翻江倒海。他慌忙抬头四下张望,借着蓝毒葵的蓝光,确认洞穴深处没有其他尸蟞爬来,这才松了口气。此时,葵毒的燥热感在体内翻腾,他浑身发烫,下意识地将那只仅靠皮肉相连的断脚摆正,用破烂的鱼皮裙撕下一条布,死死扎住断腿根部——粗糙的布料摩擦着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能勉强固定住断脚,又将鱼骨刀叼在嘴里,双手扶着黏糊糊的洞穴墙壁,一步步艰难前行。墙壁上的蓝毒葵触手不时扫过他的手背,带来阵阵刺痛,却也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途中遇到几只蠕动的尸蟞幼虫,他随手用骨棒砸烂,“噗嗤”声中,幼虫的体液溅在石壁上,很快被荧光映照得发亮。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传来阵阵冷风,夹杂着丝新鲜的空气。阿基里塔斯精神一振,手脚并用,终于爬出了这个黏糊糊的地穴。刚来到洞穴外的地面,葵毒的刺激感瞬间消散,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他“噗通”一声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空气中虽仍有沼泽的腐味,却比洞穴里的焦油味清新百倍。
此时,灰暗的雾气如同轻纱般飘在黑漆漆的树林间,每一棵枯黑的树木都像扭曲的鬼影,枝桠间挂着风干的藤蔓,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地面上,冒气泡的泥潭星罗棋布,泛着诡异的暗绿色,腐烂的水草与动物残骸漂浮在水面,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几只通体漆黑形同蝙蝠的怪鸟落在泥潭边的枯树枝上,啃噬着腐肉,发出“嘎嘣嘎嘣”的刺耳声响,看着这既陌生又熟悉的诡异场景,阿基里斯顿时眼前发黑,晕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阿基里塔斯再次从昏迷中醒来,阳光透过雾气,在地面投下破碎的光斑。他用手撑着地面,晃晃发昏的脑袋,视线逐渐清晰——眼前仍是那个满是迷雾、泥潭与黑树的沼泽地,没有丝毫变化。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嘴角传来一阵刺痛,回身看了看身上遍布的伤口:有的还在渗血,有的已经结痂,与污泥、虫液混在一起,结成了硬壳;那只破烂的断脚依旧无力地耷拉在一旁,绷带早已破烂不堪,露出里面泛白的碎骨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