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将胭脂盒往杨炯面前一递,意有所指道,“可晓得,这胭脂最是娇贵,碰了生水便要坏的。”
杨炯知她话里有话,只得装傻:“我哪里懂得这些女儿家物事,不过是随手一放,不想竟惹了这许多麻烦。”
李泠忽而轻笑一声,转身走向床榻,玉手抚过床上的雕花,道:“荆楚之地有风俗,枕下藏香囊一可除病痛,二可梦里遇良人。据我所知,你也没去过荆楚,怎得也这般博学?”
杨炯闻言一愣,看着露出一角的香囊,只觉喉间发紧,一时间瞬间明白了楚灵曜为何非要将香囊放在枕下,当下只得无奈道:“我不信这些!”
“哦?那你可够狠心的!” 李泠忽而转身,冷冷盯着他眼睛,那审视的眼神,直盯得杨炯浑身不自在。
李泠银牙紧咬,冷哼一声,一步上前,右手突然覆在杨炯微微隆起的前胸,待感受那鞋子轮廓后,瞪眼小声骂道:“你不信还放香囊?不信这绣鞋又是何处来的?莫不是你有穿女绣鞋的癖好?”
杨炯老脸一红,暗叹这下可真说不清了。
当下只能窘迫的干笑道:“莫要打趣,这……不过是方才收拾时捡的。”
李泠忽而逼近两步,几乎是面贴着面,唇角微扬:“捡的?我瞧着倒像是哪家姑娘慌慌张张落下的。你这般风流人物,真是天下少有。”
李泠说着,忽而顿住,指尖轻轻点着他下巴,咬牙切齿:“只是不知,这姑娘可是藏在何处?”
话音未落,只听得衣柜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似是头砰柜门之声。
杨炯心中大急,面上却仍强作镇定,道:“这话我可听不懂了,这屋里除了我就是你,哪里还有旁人?”
李泠忽而转身,伸手便要去开衣柜门,杨炯见状忙横跨一步挡住,软语讨好:“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疑心我藏了人不成?”
李泠挑眉看他,忽而轻笑出声:“藏没藏人,来了便知。你这般阻拦,莫不是……”
她忽而凑近,压低声音道,“心中有鬼?”
杨炯只觉额间沁出细汗,却仍强笑道:“你若想看,我自当奉陪,只是这衣柜里不过是些旧衣物,真没什么好看的。”
李泠听着这毫无逻辑,自相矛盾的话,当下更加确定楚灵曜那丫头就在里面。
既然已经确定,李泠忽而退后两步,抱臂而立,道:“罢了,我原也没那般闲心。只是——”
她忽而瞥见地上那道胭脂红痕,“你这屋里的胭脂香倒浓得紧,莫不是……”
她忽而掩口轻咳,“有姑娘在此处哭过?”
杨炯见她话里话外皆是试探,知她已看破端倪,当下只得拉着她走到门外,低声道:“别玩了,她胆子小,会被你吓死的!”
李泠忽而冷笑:“我看她胆子大得都能包天了!一个小女孩,深夜偷跑出来,我就是太惯着她了!”
杨炯无奈苦笑,只得佯装懵懂:“她就是朋友少,好不容易有我这个朋友,听我生病了,特来看看而已!”
“朋友?你有多少这么好的朋友?你还跟我装傻,我那徒儿心思单纯,哪里经得起你这般……”李泠气得柳眉倒竖,恨不得现在就揍他一顿。
杨炯见此,只得软语哄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以后我注意行吗?”
李泠一把推开他手,冷着脸道:“罢了,我原是来送药的,不想竟打扰了你雅兴。”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塞进他怀里,淡淡道:“冰魂凝神丹,每日三次,一次一粒,能帮你静心凝神。”
杨炯见她要走,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几分慌乱,忙道:“你的伤如何了?”
李泠忽而转身,眼神犀利如刀:“你巴不得我死吧!”
这般说着,不去理会炯的错愕,翩然而去。
杨炯心乱如麻,没想到平日里清冷的李泠也有吃醋傲娇的一面,最让杨炯惊讶的是,李泠这嘴也是够厉害的,揶得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正愣神间,忽听得衣柜声响。
杨炯赶忙回身,拉开衣柜,待见到失魂落魄的楚灵曜,关心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我师傅……她……知道了!”楚灵曜喃喃自语,泪水簌簌而落。
杨炯见此,心头一颤,一把将她拉起来,引到梳妆台前,轻声哄道:“她知道什么了?”
“她……她知道我在……”
“她不知道,我最后说我要睡了,她就走了!”杨炯立刻截断她的话,信口胡诌。
“真的?!”楚灵曜又惊又喜,满是疑惑。
杨炯见她抽泣的不成样子,当即轻轻抹掉她泪水,轻笑哄道:“真的,不过你要是再不回去,她可就真会发现了!”
“呀!”楚灵曜惊呼一声,作势就要跑。
却不想被杨炯一把拉回怀中,笑骂出声:“怎的还这般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