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栽赃到本侯头上?” 杨炯死死掐住她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侯爷说是,那便是吧。” 屠稔稔忽然转了腔调,柔得像戏台上的水磨唱腔,“反正我这条贱命,在侯爷眼里比蝼蚁也强不上几分。”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在衣襟上绽开妖冶的红花。
众人惊呼四起,杨炯却纹丝不动,嗤笑道:“就你这点把戏,也想糊弄人?若这等拙劣演技都能在长安混饭吃,你当感谢长安市民心善!”
屠稔稔伏在地上,指节抠进雕花木板,口中鲜血淋漓仍嘶声喊道:“侯爷要杀便杀!我虽是戏子,却也是凭本事养活戏班几十口人,便是做鬼也不服这冤枉!”
杨炯啐了一口,弯腰捡起地上瓷碗,径直杵到她鼻尖:“仔细闻闻!这刺鼻的硫磺味儿,分明是砒霜!真中了这毒,你此刻早该满地打滚、痛不欲生,哪还有闲心在这儿装腔作势?”
“谁信你胡诌!” 屠稔稔翻着白眼,嘴角还挂着血丝。
杨炯陡然沉下脸,攥着碗便要往她嘴里灌。
屠稔稔吓得鲤鱼打挺,跳开三尺远,发髻散乱间钗环叮当乱响:“你…… 你要干什么!”
“该问的是你!” 杨炯猛地扣住她手腕,眼眸森冷,“说!哪个狗胆包天的指使你栽赃本侯?”
屠稔稔面色煞白,却仍梗着脖子:“确有个嬷嬷逼我做侯爷的妾室!我若不从,便要拆了晚香园!”
“不见棺材不掉泪!” 杨炯冷笑一声,扬手示意:“拖去皇城司!”
“且慢!我有证据!” 屠稔稔突然尖声大叫,颤抖着从腰间扯下一物。但见那玉佩青黄相间,上雕戌字,周围晚香玉,一看就是不凡物件。
杨炯瞳孔骤缩,心头剧震:这玉佩分明就是正一派祖物十二时辰团花佩,更是王府内院之物,怎么会在她手中?
念及此,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嗤道:“一块玉佩也算证据?”
“那嬷嬷说了,这是王府少夫人的信物,总共十二枚,还是正一派地祖传下的宝贝!” 屠稔稔忽地挺直腰杆,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步步紧逼,“侯爷,难道这也是我信口胡编?”
她衣衫上的血迹未干,却笑得花枝乱颤,倒像是捏住了天大的把柄。
杨炯望着那枚青黄玉佩,忽觉近日诸事如走马灯般在脑中轮转。
自王修当众戳破诬赖女子,亮出韬光寺花水佩后,坊间便流言四起,皆传梁王府崇佛抑道,府中少夫人皆以佛门圣物为信物。
这话如野火燎原,烧得正一派道观实在是坐不住,堂堂道门魁首,岂容佛门压过风头?
京城出云观当即出面辟谣,言之凿凿称王府少夫人皆以正一派至宝 “十二时辰团花佩” 为信物,还特意点出陆萱持辰字牡丹佩、郑秋佩申字菊佩。
此言一出,长安市民皆等着佛门回应,偏生那边悄无声息,倒教正一道的说法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
此刻杨炯方知,原来这桩桩件件,皆是为今日设的局!
若他否认团花佩的信物之说,便是打了道门的脸,平白伤了与正一派多年的交情;可若认下,这戏子手中的玉佩,岂不是坐实了栽赃?
杨炯眉头紧锁,正待开口,却听 “轰隆” 一声巨响,冰雪城大门豁然洞开。
众人闻声皆惊,齐齐将目光投向大门。
只见暮色之中,一道青影款步而入。但见那郑秋身着月白襦裙,外罩天青比甲,青丝挽作凌云髻,斜插一支羊脂玉簪,手中白玉扇轻摇,踏着满地碎金般的夕阳余晖,徐徐走来。
她眉目清冷,周身萦绕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朗之气,那些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学子们,竟不自觉地纷纷退让,如潮水分流般让出一条通路来。
此时残阳正好,将她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更显得风姿绰约。
郑秋款步迈上戏台,眸光淡淡扫过屠稔稔手中的玉佩,朱唇轻启,掷地有声:“你这戌字佩,是假的。”
屠稔稔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掩唇娇笑起来:“郑夫子这话可说得蹊跷。小女子虽出身低微,于这玉器一道却也略知一二。您瞧这玉佩上的沁色,宛如春水初生,温润细腻之处恰似凝脂,少说也有百年以上的年份,岂能由您一句话便断定是假?”
她边说边轻轻晃动手中玉佩,那青黄相间的色泽在夕阳下流转,倒真有几分宝光四溢的模样。
郑秋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啪” 地一声展开折扇,扇面上的《扇子铭》露出,更衬得她风姿飒爽,气势非凡。
她扬了扬眉,语带不屑:“不错,我说它是假的,它便绝无真的可能!”
屠稔稔面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