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碎一只骨手,如同捅了马蜂窝。血池的翻腾更加狂暴,更多的惨白骨手争先恐后地破开血浪,带着无尽的恶意与死亡气息,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以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朝着陈峰疯狂抓摄、拍打、穿刺而来!遮天蔽日,封锁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腥风血雨彻底将他笼罩。
“吼——!”
无数骨手摩擦、抓挠空气,竟汇聚成一片低沉而充满毁灭欲望的咆哮,震荡着血池,也冲击着陈峰的耳膜和心神。
压力如山崩海啸!陈峰的身影在骨爪交织成的死亡罗网中,化作一道高速移动的灰影。他辗转腾挪,每一次闪避都精确到毫厘之间,险象环生。拳、掌、肘、膝、腿,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为致命的武器,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不断轰击在骨手的关节要害。
“嘭!”“咔嚓!”“轰!”
沉闷的撞击声,清脆的骨裂声,狂暴的劲气爆炸声,在血池上空密集地爆开。碎骨如同冰雹般四处飞溅,落入血池,溅起朵朵猩红浪花。陈峰的动作简洁、凌厉、高效到了极致,每一次出手都必然伴随着一只骨手的破碎或重创。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又被周遭的血雾迅速蒸腾,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淡淡的血痕。
但骨手仿佛无穷无尽!碎裂一只,立刻有两三只从血池中冒出填补。它们不知疲倦,不知痛楚,只有纯粹而疯狂的杀戮本能。更可怕的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一种无形的精神压力,如同冰冷的水银,开始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沉重地压在他的意识之上。
血池的腥气似乎具有某种奇异的魔力,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无数细微的钢针,刺得他识海隐隐作痛。那些骨手挥舞时发出的凄厉破空声,也仿佛带着某种直透灵魂的尖啸,试图钻入他的脑海,撕扯他的理智。视野边缘,血雾开始扭曲、蠕动,幻化出种种模糊而狰狞的鬼影,发出无声的哀嚎。
“师父……”一个低沉沙哑、饱含痛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耳畔响起,带着无法言喻的悲怆与绝望。
陈峰的身形猛地一滞!
这声音……太熟悉了!正是他苦苦追寻的师父的声音!那声音里蕴含的悲凉与绝望,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一股巨大的悲痛和恍惚瞬间攫住了他。
就在这一刹那的失神!
“嗤啦!”
右臂的衣袖被一只斜刺里探出的骨爪猛地撕裂!锐利的骨刺划破皮肉,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瞬间将他从那份恍惚的悲痛中狠狠拽回现实!
鲜血顺着手臂流淌而下,滴落在惨白的骨路上,迅速被骨路吸收,留下几点暗红的印记。剧痛非但没有击垮他,反而点燃了他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幻象!休想乱我心神!”陈峰一声暴喝,声如惊雷,竟暂时压过了骨手摩擦的咆哮。他眼中最后一丝迷茫被彻底焚尽,只剩下磐石般的坚韧与寒冰似的杀意!师父的失踪是真实的痛苦,但此刻耳边的哀鸣,不过是这诡异血池利用他心中执念制造的精神毒药!
意志!唯有绝对坚韧、不为外物所动的意志,才是破开这血肉囚笼的唯一钥匙!
他不再闪避。
身体猛地钉在原地,如同扎根于骨路之上的礁石。无视了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骨爪风暴,无视了耳边愈发凄厉的幻听哀嚎,无视了视野中扭曲舞动的血色鬼影。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识海之中,意念如刀,骤然凝聚!不再是被动抵御那无处不在的精神侵蚀,而是主动出击!精神的力量化作无形却无比锋锐的利刃,带着斩断一切虚妄的决绝,狠狠劈向那侵入脑海的混乱噪音、扭曲幻影和蚀骨悲声!
“给我——破!”
心中无声的呐喊,却引动了识海的狂澜!
“嗡——!”
一道无形的精神风暴以陈峰为中心轰然炸开!那风暴并非实质,却带着摧枯拉朽的意志力量,瞬间席卷整个血池空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些疯狂抓摄、拍打而至的森白骨手,在距离陈峰身体不足三尺的地方,骤然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骨爪上闪烁的寒光黯淡下去,动作彻底凝滞。
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血雾,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掌狠狠搅动,剧烈地翻滚、扭曲,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稀薄、淡化!视野瞬间开阔了不少。
耳边萦绕不去的凄厉破空声、幻化的哀嚎悲鸣,如同被投入滚水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只剩下血池本身的“咕嘟”声,以及骨手僵直不动的死寂。
陈峰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景象大变。血池依旧翻涌,但颜色似乎黯淡了许多,粘稠感也大大减弱,如同兑了水的劣质染料。那些探出血池、狰狞舞动的森白骨手,此刻全都失去了活力,变成了一具具惨白、僵硬的巨大雕塑,保持着最后攻击的姿态,凝固在血池之上,构成一幅诡异而静止的恐怖画卷。
脚下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