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层血池翻涌,骨手择人而噬,他以意志为剑斩破幻境。
二层千针回廊,神念须臾间捕捉一线生机。
三层镜渊迷宫,万千倒影惑人心神,陈峰以心为镜照破虚妄。
濒临出口,一枯槁老者现身,道出塔内八层皆囚笼。
“闯塔者,终为塔囚,天道为笼,你我皆是笼中雀。”
陈峰掌中铜戒突生异变,老者目光骤凝。
陈峰站在那奇异小塔的入口前。
塔身非金非石,触手冰凉,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与苍茫,仿佛亘古便已矗立于此。塔门漆黑,宛如墨玉雕琢而成,表面光洁得映不出任何倒影,深邃得似能吞噬所有目光。门楣之上,一个古拙的“一”字深深镌刻,笔画凌厉如刀劈斧凿,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凶戾之气,像是一道来自远古的警告烙印。
门内,是绝对的黑暗。那黑暗浓稠得化不开,视线投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唯有阵阵阴冷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若有若无的、仿佛无数生灵在极远处痛苦低语的呜咽,从门内持续不断地吹拂出来,刮过陈峰的脸颊,激起一片细小的寒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塔外世界的空气仿佛还带着一丝阳光的暖意,但这暖意在触及塔门溢出的寒气时,瞬间冰消瓦解。胸中那团因师父下落不明而燃起的焦灼火焰,此刻却烧得更加炽烈,几乎要灼穿他的肺腑。真相,那被重重迷雾包裹的真相,就在这塔的尽头,也许就在这扇门的后面。
没有犹豫,也无需犹豫。陈峰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定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他猛地抬起右臂,五指张开,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重重按在冰冷的墨玉塔门之上!
“嗡——!”
一声低沉如古钟轰鸣的颤音瞬间荡开,震得脚下的地面都微微晃动。掌下传来的并非坚硬,而是一种粘稠如泥沼般的阻力。那漆黑的塔门表面骤然亮起无数细密扭曲的血色符文,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闪烁,爆发出刺目的猩红光芒。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猛地爆发,陈峰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那红光彻底吞噬,视野里只剩下铺天盖地的、令人心悸的血色。
天旋地转的感觉猛烈袭来,仿佛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深渊。
当那股足以撕裂魂魄的晕眩感如潮水般退去,陈峰双脚终于踏上了实质的地面。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混合着浓重的铁锈味,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瞬间扼住了他的口鼻,蛮横地钻入肺腑。他强压下胃部的翻腾,猛地抬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血!
视野所及,尽是粘稠、翻涌、冒着气泡的猩红!这是一个巨大的、无法看到边际的池子,池中盛满的,是浓稠得如同融化的红玛瑙般的血浆。血池表面不断翻滚,鼓起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血泡,“啵啵啵”地破裂,喷溅起带着热气的血沫,浓重的腥气正是来源于此。
血池之上,弥漫着淡红色的血雾,氤氲浮动,将远处的景象扭曲得如同鬼域幻境。脚下,是唯一一条通往血池深处的狭窄通道。这通道并非石板铺就,而是一种惨白、冰冷、仿佛由无数巨大生物的骨骼强行挤压、熔铸而成。骨路的表面凹凸不平,布满大大小小的孔洞,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轻响,仿佛随时会碎裂坍塌,将他拖入下方的血海。
“喀…喀啦…喀啦啦……”
一阵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节摩擦声,毫无征兆地从血池深处响起,如同无数沉睡的凶兽被惊扰苏醒。紧接着,骨路两侧粘稠的血浆猛地剧烈翻滚起来!
“哗啦!哗啦!”
一只只惨白、巨大、完全由森森白骨构成的巨手,破开粘稠的血浆,带着淋漓的血水,猛地探出!这些骨手形态狰狞,指节粗大扭曲,尖锐的骨爪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它们如同从地狱深渊伸出的捕食触须,疯狂地抓向骨路中央的陈峰!每一只骨爪挥动都带起凄厉的破空尖啸,卷起腥臭的血雨腥风。
“哼!”
陈峰一声冷哼,眼中毫无惧色,只有一片冰封的锐利。脚下猛地一踏,足底劲力勃发,惨白的骨路发出不堪重负的**。他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迎着左侧一只最先抓到的巨大骨手冲去!速度在瞬间提升到极致,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嗤!”
空气被高速撕裂。
就在那布满锋利骨刺的巨爪即将触及他衣角的刹那,陈峰身形骤然一矮,险之又险地贴着巨爪下方滑过。冰冷的骨风刮过他的脊背,激起一片寒意。滑过的瞬间,他蓄势已久的右拳如同攻城重锤,毫无花哨地、狠狠轰击在骨手脆弱的腕关节连接处!
“咔嚓——!”
一声清晰刺耳的碎裂爆响!拳锋上凝聚的恐怖力量瞬间爆发,那只巨大的骨手应声而断!断裂的腕骨和几根粗大的指骨高高抛飞,溅起大蓬血花,随即被翻涌的血池吞没。断口处,露出惨白粗糙的断面。
然而,这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