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懂规矩,又没半点礼数小赔钱货,也就他虞敬成当个宝。”
想到虞家杳杳方才那一身又是新衣裳。
“多好的料子啊,却拿来给她糟践。”
“那么小的年纪就穿金戴银,老婆子我身上还没件像样的首饰呢!”
“还有赔钱货的娘。狐媚相骚货一个,长成那样,一看就不是安分能过日子的。”
何婶子一言不发,只晾晒衣裳。心下轻哂。
人家就愿意宠女儿,碍着你了?
虞敬成有本事,每回出去走镖就能赚不少钱回来。
那钱不留着给媳妇儿女儿用,难道还给你这蛮不讲理的老货色用?
还有……
何婶子苦笑。
方才杳杳那娃娃都看不下去,知道帮她。
公公不管事。
她生的大儿子,早就被何老妇养歪。
她男人在家,却没主见,缩在屋子里不敢出声。
都靠不住啊!
这……
男人是废了。
可儿子还小,尚能掰直。
但老虔婆不死,她就管不了这个家。
正如她之前和玉娘说的,还得熬啊。
何老妇不知她心里所想,又狠狠的一拍大腿:“还送去读书?怎得?难不成还能考取功名不是?真是钱多了没地方烧。”
她眼角耷拉下来,颧骨高耸,衬的愈发凌厉,瞪向何婶子。
“你可少和隔壁有来往。”
何婶子对这个婆婆已是厌恶至极。
“玉娘温顺,又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儿媳瞧着本分的很。”
何老妇:?!?
“了不得!你敢顶嘴?”
“不敢,只是娘这话我听了没什么,可两家离得近,若是让虞镖师听到了,那可不得了。”
“当初隔壁巷子刘老婆子背后嚼舌根,被他听见了,可直接冲到那人家里,发了好大一通火。”
何婶子表示:“娘上了年纪,可是挨不住打的。”
何老妇一噎。
可不得不承认,这话很对。
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最后冷冷道。
“外头谁不这么说?”
不说别人,就那刘老婆子,被教训后,背后说闲话还是说的最凶的。
“他虞敬成若真有本事,那就一家一家都打过去!”
“要是将街坊四邻都给得罪了,他也长久不了。”
何婶子:……
为何背地?不就是怕被虞敬成找上门么?
虞敬成那种蛮汉,会怕得罪人?要是手里有名单,难道忍得住不动粗?
泽县本是穷乡僻壤之地,不堪教化。在这里拳头就是道理。街坊四邻动动手脚,只要不死人,县太爷是不会管的。
虞敬成能有什么损失,无非就是赔些钱。
可他差钱吗?
————
泽县城门。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看着很寻常,并未引起路人围观。
守卫将其拦下。
驾马的严叔笑着给了伪造的路引以及过路费。守卫只随意扫了一眼,就把路引还了回去。
严叔继续驾马,入了城门。
马车里的人这才轻轻掀开车帘一角,帘隙漏尽一线天光,映亮他半截下颌。
他的手骨节分明,食指内侧有道浅浅的凹痕,是多年握笔压出的沟壑。
许是明儿就是除夕,家家户户置办的年货早已置办妥当,街上的人不算多。
“主子。”
严叔:“您这次急着过来,不曾提前调查,就不怕靖远将军所言有误?”
“姑娘的事瞒的死死的,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若是换成别人,只怕要当做让您为其卖命的筹码,事成后才告知下落,可他登门却直接给了地址。这其中……”
顾傅居有些失神。
泽县……他其实来过多回,这边并不陌生。
以前过来,心境是掩饰不住的厌恶还有微乎极微不敢奢求的期盼。
这种感觉很复杂。
可眼下……
他在紧张。
又迫不及待。
顾傅居日夜兼程而来,神色疲倦,可心下却亢奋。
他闭了闭眼:“他背后是……那位。”
早些年一直没动静,燕王许是也认命了,突然却要对抗朝廷,这其中八成有他不知道的事。
“卢老太爷的惨案历历在目,这些年我也备受朝廷打压。他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是必然。”
可……
“他是魏家子,就足够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