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遵旨。”裴潜带着陆雅离去之后,过了约一刻钟,又折返了回来。
此时天色已经渐黑了。
曹睿道:“陆雅此事能成吗?裴卿,你怎么看。”
裴潜微微摇头:“陛下,臣说不好。”
“那就是担心不能成了?”曹睿反问。
“是。”裴潜字斟句酌的说道:“海贼能否归顺,不在于朝廷出的价码高低,而在于领头之人的心性如何。”
“若是那种心性尚可,企图安稳的贼首,倒是容易归顺。但若是那种在首领位子上威福自专、恃险自立之辈,得了朝廷招揽怕也不会来。”
曹睿从容说道:“本就是下一步闲棋,若他能成,自然算是好事。若他不能成,也不过是几个印绶、一艘船的代价罢了。”
“若陆家还没出这件事情,朕说不得还要对水军主将的人选纠结一二。朕现在已经没有纠结了,此事就应当由陆伯言来为,而且非他不可!”
裴潜点头:“六载礼遇,就算心如铁石之人,也该感怀陛下恩德了。臣也以为可行。不过这般重要的职位,还是应当与内阁说一说的。”
曹睿道:“说的是。朕自与内阁去说,裴卿也早些回去吧,朕也要回后宫了。”
“遵旨。”裴潜应声。
寿春,宫中,寝殿内。
一丈宽的软榻上,曹睿好整以暇的靠在软垫上卧着,左手边的孙鲁班倚在臂弯里,眼如春水,肤似凝脂,身子比多年前初见的时候更加丰韵了。
孙鲁班笑意盈盈:“妾与姐妹们还打了赌,赌陛下从南边出巡回来会先召谁侍寝,终是妾身赢了。”
曹睿调笑道:“打了赌?莫非你们五个都赌了不成,赌些什么?”
孙鲁班腻着声音说道:“对,五个人都赌了,每人赌了一颗东珠。”
曹睿不禁有些咋舌:“你们倒还真是富裕。东珠这种东西扶余国刚刚贡来,一共也就得了百颗,除去存在府库里的,以及给太后和赏赐大臣的,你们每人也就不过一颗。就这般赌出去了?”
孙鲁班小声笑道:“妾与姐妹们守在这寿春宫中,除了苦等郎君回来,还能做些什么呢?一颗珠子罢了,妾的嫁妆里还有许多呢。”
曹睿摇了摇头,若孙鲁班不说,他都快忘了枕边之人是大魏后宫中最为富裕的女子,毕竟孙权当年给她嫁妆的时候,可是尽了全力来博一个体面。
曹睿说道:“说到嫁妆,朕倒是想起了些别的事情来。朕猜测你父亲应该把陆逊的弟弟杀了。”
“啊?”孙鲁班的双眼微微睁大:“竟有这般事情?陛下此前不是和妾说过陆瑁是尚书吗,怎会被杀了呢?”
曹睿微微耸肩:“朕又怎么知道?除了陆瑁,顾雍最近也倒了大霉,还有你妹妹小虎和那妹婿……”
曹睿作为皇帝,虽不常与后宫聊起朝政,但每次遇到和吴国相关的事情,还是都会与孙鲁班聊上一二的,皇帝也需要有人聊天。
孙鲁班听了这些,竟止不住的摇头:“小虎少时就是个耳根子软的,怎么嫁了人还是这般,政事岂是她一公主能掺和的了的?妾父亲总不会害她的,关些时日,磨磨性子也就好了。”
曹睿听得出来,他方才与孙鲁班说了这么多,这女子却只是在说自己的妹妹,全然不提其他人,尤为知晓分寸。
曹睿轻抚着孙鲁班的手臂,小声说道:“朕也与你透个底,朕与大臣们已有了计划,太和九年伐吴,起兵二十五万。”
孙鲁班猛然抬起头来,与曹睿对视了几瞬,却又将面庞埋进了曹睿的胸膛里,竟如撒娇一般左右晃动了起来:“妾早就说过,妾嫁了人,夫君要对妾父亲做些什么,妾又能怎么办呢?”
曹睿道:“总是要与你说一说为好。”
孙鲁班却反过来调笑了一句:“国事妾不能办,不过有些事妾还是可以办的。”
话音刚落,孙鲁班整个人就钻进了锦被之中,贴在曹睿胸膛上的俏脸一路向下。
曹睿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喝道:“赵婕,熄灯!”
外间的候着的宫女弱弱的应了一声,轻轻走入,拉下了床头的帷幕,又将室内的油灯逐一熄灭,最后只留了两小盏。
翌日,辰时,书房中。
看着端坐书房椅子上的阁臣们,曹睿神情气爽,朗声问道:
“先前朕在南边巡视的时候,你们和朕提过立太子的事情,朕因此封了两个王爵,又让阁臣去做王傅,此事却一直都没敲定。”
“朕倒是要先问一句,为何要现在提立太子之事呢?”
曹睿在说着此话的同时,目光已经放在了司马懿的身上。其余曹真、董昭、陈矫三人也同时看向了司马懿。
没办法,莫怪大家不顾同僚之谊,毕竟此事是你先提出来的!
司马懿拱手说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