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紧！
醒尘大师是什么身份？
是连陛下都礼敬三分，在京中，乃至整个大周都备受尊崇的得道高僧！
他的亲笔墨宝，多少人求而不得。
褚氏被废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出身平平。她何德何能，竟能得到醒尘大师亲笔誊写的佛经？
而且还不止一本，看这托盘上的厚度，至少有三卷！
他们之间……有何渊源？
一个是被废黜，打入冷宫的庶人。
一个高高在上，德高望重，......
风雪未歇，草原上的寒意如刀锋般割裂天地。黑石崖的大火虽已熄灭，但焦土的气息仍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右谷蠡王暴怒之下斩杀三名守仓亲卫，又下令彻查内奸，可线索如雪花落入荒原，杳无踪迹。他坐在残破的祖庙前，独眼盯着北方天际，咬牙切齿：“定是左贤王下的手……可那女人，也脱不了干系！”
他不知的是，此刻云安正立于左贤王庭最高的?望塔上，披着银狐毛领的玄色长袍，手中握着一卷密报??正是雪鹞营女卫从商队带回的最新情报。信中写道：**“青蚨记确认，右谷蠡王已秘密遣使赴西域龟兹国，携重金求援，并许以战后共分雁门关以北之地。”**
她眸光微冷，指尖轻轻摩挲着玉簪上的雁羽纹路。
“果然等不及了。”她低声自语，“想借外力压我一头？可惜……你忘了，风从来不止一个方向吹。”
下塔时，挛??伊屠已在阶前等候。他今日未穿铠甲，仅着深褐皮袍，肩头落满雪花，神情却比往日凝重。“你昨夜又没回金帐。”他说，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探究。
“我在练兵。”云安淡淡道，“雪鹞营已掌握潜行纵火之术，下一步，该教她们如何刺杀要员、伪造死因了。”
挛??伊屠沉默片刻，忽然问：“你到底想走到哪一步？”
她脚步一顿，转身看他：“你说呢？是甘心做单于庭的附庸，年年纳贡称臣？还是趁此乱局，取而代之，成为匈奴真正的主宰？”
“你想让我当单于？”他声音低沉。
“不是我想让你当。”她走近一步，目光如炬，“是你若不动，别人就会踩着你的尸骨上位。右谷蠡王已经勾结外敌，若他得势，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这个‘汉化’的左贤王。而我，作为你的阏氏，也会被当作祭旗的羔羊。”
风卷起她的长发，露出颈侧一道旧疤??那是幼年时宫变中刺客留下的伤痕。
“我活到现在，靠的不是忍让，是先下手为强。”她轻声道，“你要么跟我一起走，要么……就把我当成一颗随时会炸的火雷。”
挛??伊屠久久注视着她，忽而笑了。那笑容不再温和，而是带着野狼般的锋利与决断。
“好。”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从今日起，我不再把你挡在幕后。你要布什么局，尽管去布。但记住??若你踏出一步险棋，我也必随你同赴深渊。”
云安没有挣脱，只是轻轻点头。
***
三日后，左贤王庭举行盛大祭典，名义上是为了祈求长生天保佑冬牧顺利，实则是云安策划的一场政治博弈。各部族首领齐聚金帐，包括一些原本依附右谷蠡王的小部落代表。他们因粮草危机动摇，正观望何方更强，便可投靠。
大帐中央燃起九堆圣火，萨满吟唱古老咒文。云安身着红黑婚服，头戴绿松石冠冕，与挛??伊屠并肩而立。但她今日腰间佩的不再是装饰短刃，而是一把真正开过锋的弯刀，刀鞘漆黑，镶有七颗铁星，象征“北斗引路，杀伐由心”。
仪式结束后，她当众宣布：“今冬雪重，牧草稀缺，左贤王部愿开放三处冬牧场，收容流离部族。凡愿归附者，可享同等放牧权、水源分配权，子女亦可入骑兵营受训。”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不仅是施恩，更是赤裸裸的权力扩张宣言！
一名老酋长颤声问：“那你可愿接纳我们对右谷蠡王的控诉？他多年来强征牛羊、霸占妇人、滥杀异己……若我们揭发其罪，你会主持公道吗？”
云安转头看向挛??伊屠。
他微微颔首。
她便朗声道：“我既是左贤王阏氏，亦是大周皇女。两国律法不同，但我知一条通理??**天道昭昭，恶不惩则民不安。** 今日若有冤屈者，皆可上书陈情，我与左贤王共审之！”
话音落下，数十名小部落首领当场跪地哭诉，控诉右谷蠡王种种暴行。更有甚者，呈上被掳女子名单、私藏兵器图录、乃至与龟兹国往来的密信副本。
云安一一接过，命女卫登记造册，而后当众封存于铁匣之中，置于圣火旁。
“这些证据，我会亲自送往单于庭。”她说，“请现任单于裁决。若他徇私包庇，那便休怪天下人另立新主！”
人群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