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打断她,目光里全是狠厉:“逼急了?你听听她自己说的话,哪句不是恨我们?这种心肠,早晚害死我们!不让她坐牢,她永远学不会收敛!”
父亲点头,神色铁青:“嘉荣的书费你来交是应该的,但她打了我,这个罪,一定要追。我要让全世界知道,这种女儿,不孝!不守规矩!”
我在旁边冷冷看着,心口像被铁块压着。泪水在眼眶打转,却死活没流下来。我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乎他们对我说什么了——白眼狼、死女也好,坐牢也好。
真正刺痛我的,是他们在说“必须让她坐牢”时,脸上那种理直气壮的笃定,好像他们不是在毁掉一个孩子的人生,而是在主持“家法”。
我看见那个女警看向父母时鄙夷的眼神,对父亲说:“你们非要算账,那就算个明白,你们把自己女儿锁在房间里,强迫她家人,言语中还有勒索行为,虽然不到24小时,但是也构成了犯罪,你们也可以被刑拘。”
那个年长些的男警察看了她一眼,咳嗽一声,让她别再说话。
姐姐又扑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哭得声音发抖:“阿遥,你别犟了,求他们一句,道个歉,就当给我个面子,好不好?阿荣的学费,你先出一点,阿荣也是你弟弟啊!”
我看着她,声音沙哑却平静:“姐,他不是我弟弟,我和这家人没有关系,我劝你最好也别出钱,你有自己的孩子,雅晴刚一岁,你又怀孕了,你不能连累你的孩子也被他们拖累。”
姐姐哭得撕心裂肺,几乎要跪下:“我知道的,可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不一样啊!你在德国读了这么多年书,马上就是博士了!阿遥,你为什么要把自己也赔进去!”
她的哭声震得我的心发痛,可我还是摇了摇头。
僵持到深夜,警察决定暂时把我留下,我坐在警局的羁押室里,看着四周的白墙,内心忽然很平静,这种时候,我想的还是Iseylia在放假前和我讨论的课题,自相互作用暗物质横截面和行星迁移之间的关系,我甚至像警察要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开始计算。
我坐在羁押室里,笔尖在白纸上沙沙作响。纸张不平整,写出来的公式歪歪斜斜,却仍然一行行推演着。
那个好心的女警一直陪着我,她给我倒了一杯温水,见我埋头写字,忍不住轻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做作业?写的什么呀,我一点都看不懂。”
我抬起头,嗓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久违的专注:“这是自相互作用暗物质的横截面,我和我的导师最近在研究,它的大小可能影响行星迁移的效率。”
女警皱着眉头,半是好奇半是困惑:“行星迁移?就是星星自己跑地方?”
我忍不住笑了下,摇摇头:“不是‘自己跑’。比如木星,它的轨道不是固定的,在原始星云盘里,和气体、和小行星群相互作用,它会往内或往外移动。如果暗物质也能发生自相互作用,它们的分布就会改变周围的引力环境,可能拖拽行星,加速或者减缓迁移。”
我指着纸上的公式,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这个ρχ是暗物质密度,σχχ是自相互作用的横截面。我们假设这个横截面不是常数,而是随速度变化的。那样,在行星形成的早期,轨道演化可能就会和我们现在理解的完全不同。”
女警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摇头:“听天书一样,不过…你真的很认真,也很冷静,不愧能读博士。”
我沉默了一瞬,低下头:“这是我唯一能确定的事情了,公式不会骗人。其他的,您也看到了,我家里的情况,我什么都不敢想。我就是觉得,我对不起我的导师,她对我那么好,那么看重我,我可能要让她失望了。”
女警轻轻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到我手边,声音放得很柔:“小妹,你真厉害。我女儿还在读初中,天天只知道追星,作业写到十二点都写不完。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被关在这里,还能做…这种宇宙的题。”
我低低笑了一声,没再多说,把公式继续写下去,仿佛每一笔都在抓住自己和过去正常生活的最后一根线。
天色渐渐泛白,窗外的天边被一抹浅灰撕开,警局里却依旧灯火通明。值班警员换了新的一拨,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正当我揉着发酸的手腕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干练的女声随即响起:“你们好,我是司遥小姐的律师。”
门被推开,一个穿黑色衬衫,白色西装长裤、戴细边眼镜的女人走了进来,步伐沉稳利落。她微笑着,把名片递给警员:“L.K中国·君平律师事务所广州分所,刑事部门主任,袁潇。”
我猛地抬头,呼吸停了半秒。
怎么会有人替我请律师?可当听到“L.K”三个字,我心里猛地一颤。那是Lucille的律所。答案不言而喻——是Iseylia,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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