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被角落里的赵都安收入眼帘。
他沉默地起身,付账,然后离开了这家酒肆。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赵都安行走于城内各个酒肆、茶馆中,安静地听着民间的舆论。
等到了午后。
他再一次付账走出来后,率先返回了诏衙,发现钱可柔等人已经做完了他吩咐的事情。
“大人,事情办妥了。这是不同善堂所需物资的记录。”钱可柔将一份文书递给他。
这只是第一批物资,一次给太多,是祸不是福。且也要针对具体情况,采购物资。
赵都安点了点头,略翻阅便放下,转而道:
“派人便衣,去查一查最近城中散播陛下要投降割地的言论的源头。”
钱可柔吃了一惊,神态凝重地点头:
“是。属下这就去做。”
吩咐完这件事,赵都安再次动身,这一次,却是直奔皇宫而去了。
……
依靠供奉腰牌,赵都安顺利穿过皇城、宫城,入了养心殿。
最终在熟悉的御书房内,见到了女帝。
“来了?”
徐贞观正在批阅奏折,头也不抬地说道。
温暖明媚的书房中,炭炉与香炉汇成了空气中一股暖香。
青丝如瀑的白衣女帝纤细的皓腕跟随笔杆挪动。
赵都安摘下面具,自行拽了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说起了给宁则臣等前线文臣武将运送年货的事。
徐贞观搁下笔,认真听完,颔首道:
“有道理。朕会命人去办。”
而后她看着赵都安的脸色,轻声道:
“有什么话直说吧。”
赵都安说道:“臣今日去了城东……”
他慢慢地,一点点地将自己今日所闻所见描述完毕。
不知不觉间,徐贞观也颦起了眉头:
“你觉得是有人在散播相关言论?”
“或许有,或许没有。”赵都安摇头道:
“议和摆在所有人眼前,最终结果也难以隐瞒,其实谁宣扬什么倒也并不重要。”
徐贞观盯着他:“你是想问朝中如今的风向?”
见赵都安点头,女帝轻轻叹了口气道:
“不出预料。前线开打后,朝廷中也越来越多的大臣透露出妥协的意思了。朕都看在眼中,知晓其中一部分必然是暗中与河间王、燕山王有联系的,但同时也有一部分,怕是并无私心。”
赵都安也叹了口气:
“这一幕我们早就预见到了,不是吗?”
女帝也沉默下来。
从大局的角度,暂时的妥协可能是风险最低的平叛方案。
若不退,则来年的形势可能再次变得不明朗起来。
“陛下什么想法?”赵都安问道。
这个问题,在议和使团到来前他便曾问过,如今是第二次。
徐贞观漆黑的眸子平静地与他对视,说道:
“朕从不曾改变心意。”
“敌人比预想中更狠,过刚易折。”
“朕有退路吗?”
赵都安嘴角微微泛起笑容,他站起身道:“臣明白了。”
说完,他竟转身便要走。
忽然,女帝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最近……朕又尝试了几次,仍无法破解开手机密码。”
难得你还记得这件事……赵都安吐了口气,扭头微笑道:
“臣有预感快抵达世间高品了,虽对《人世间》不会有什么改变,但距离天人也算更进一步。”
想到天人境后,两人境界再次平衡……女帝脸颊微微火热,吐了口气,道:“滚吧。”
“好咧。”
……
……
时间继续一点点过去。
和谈仍旧在艰难地拉锯战中,而时不时从前方传回来的最新战报,也都会立即作用于谈判桌上。
同样的,伴随双方的寸步不让,前方的两军也从一开始的对峙,开始了一定范围的厮杀。
而城中的舆论也愈演愈烈。
赵都安仍旧没有参与鸿胪寺的和谈,每日不是坐在梨花堂,翻阅属下送到他案头的两份,分别对应着和谈进城,以及民间舆情观察的奏报。
便是只身前往天师府,接受公输天元对这具替身的改造。
在这压抑的氛围中,距离年关越来越近了,可城内没有应有的喜气。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场和谈的最终走向。
终于,和谈到了预定的截止日期,而根据最新的奏报,双方仍旧未能达成一致。
按照流程,徐温言与徐雪莲将再次上殿面圣,换言之,终于要有最后的结果了。
……
清晨,一缕晨曦照亮东方天幕的时候。
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