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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看着父亲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听着他那些看似“有理”实则句句戳心的话,只觉得一股深深的疲惫和寒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她止住了嚎啕,但眼泪依旧无声地流淌。她抬起泪眼,直视着父亲,声音带着一种绝望的平静:
“爹,你既然都知道了……既然你连今天早上富贵婶骂我的事都听说了……那就请你……别再火上浇油了,行吗?算我求你了!我跟国庆之间的事,是好是坏,是聚是散,我们自己会解决!用不着你……用不着你这样逼我!”
“解决?你自己解决?”王明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指着翠花的鼻子。
“就凭你这副逆来顺受、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软性子?翠花啊翠花!你到现在还被他李国庆和他那个恶婆婆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呢!你还在做梦!既然他老李家上下都这么不待见你,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你……你还死皮赖脸地待在那个火坑里干什么?等着被他们生吞活剥吗?听爹的话!回来!带着建军回来!爹这儿永远有你们娘俩一口饭吃!爹养着你们!”
翠花看着王明发那固执己见、毫无转圜余地的脸,听着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离婚”、“回来”、“我养你”,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旋转、崩塌。
早上婆婆恶毒的诅咒,丈夫无奈的叹息,此刻父亲冷酷的逼迫……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将她死死缠住。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愤怒,如同岩浆般在她心底喷涌而出!
“爹——!”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凄厉到几乎变调的呐喊,那声音里充满了心碎、愤怒和彻底的失望,
“你咋……你咋就变成这样了呢?!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当爹的?!人家都是劝和不劝离,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你……你倒好!口口声声为我好,却变着法儿地逼着你亲闺女离婚!往绝路上逼!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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