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机上,老机子的木纹里藏着岁月的痕迹,却在这一刻,仿佛也透着新生的光。或许,她和女儿需要的从来不是掌舵的权力,而是一个能让织锦走得更远的机会,而现在,这个机会正悄悄走来,带着集团的诚意,带着李总的温和,也带着那些藏在丝线里的,对未来的期许。
青禾发完消息,回头看见妈妈正把那台老织锦机的零件拆下来擦拭,黄铜的梭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妈,您这宝贝疙瘩真要搬去星芒啊?我记得您以前都不让我碰的。”
青欣用软布擦着机身上的雕花,头也不抬地说:“老物件得用着才活,总藏在仓库里会生锈的。星芒的工坊人多,让年轻人多摸摸,说不定能摸出点新花样来。”她忽然顿了顿,指尖划过机身上刻着的“光绪年制”四个字,“你太爷爷当年靠这机子养活了一大家子,现在该让它换个活法了。”
李婉凑过去细看,发现机身上除了年份,还刻着几行细密的小字,是用毛笔写的织锦口诀。“这是……织锦的古法配方?”她惊讶地睁大眼睛,“阿姨,这可是活文物啊!”
“算不得文物,就是老辈人过日子的法子。”青欣笑着摆摆手,“比如这‘三染九晒’的染线法子,现在年轻人嫌麻烦,总用化学染料替代,织出来的锦看着亮,却少了点筋骨。”她拿起一团刚染好的靛蓝色丝线,“你看这线,得用板蓝根叶子反复染九次,晒九次,下雨就得重新来,急不得。”
正说着,青禾的手机响了,是天爱打来的。“青禾!李总说周副总那边松口了!他说要是咱们的联名款能在设计周拿奖,他就申请调过来!”天爱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真的?!”青禾差点蹦起来,“我就知道天爱姐出马肯定行!”
青欣停下手里的活,侧耳听着,嘴角的笑意藏不住。李婉掏出手机翻出日历:“设计周还有半个月,咱们得加把劲了。阿姨,您那‘三染九晒’的线能赶出来吗?”
“赶得及。”青欣把染好的丝线挂在竹竿上,阳光穿过丝线,在地上投下一片细碎的蓝影,“我让星芒的徒弟们轮流盯着晒线,下雨就搬到棚里,误不了事。”
傍晚时,周副总竟亲自来了趟工坊。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却没半点架子,蹲在老织锦机前看了半晌,忽然抬头对青欣说:“阿姨,我在米兰见过多贵的料子,都没这老机子织出来的有劲儿。您信我,这织锦要是能配上现代剪裁,肯定能在国外火。”
青欣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想起年轻时听太爷爷说的话:“好手艺不怕远,就怕藏着掖着。”她把那团靛蓝丝线递过去:“周总要是不嫌弃,先用这线试试?老法子织出来的东西,或许能给您点灵感。”
周副总接过来,指尖捏着丝线轻轻拽了拽,眼里闪过惊喜:“这韧性!比我在佛罗伦萨见的真丝还好。阿姨,我跟您学染线吧?”
青禾和李婉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夕阳把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老织锦机的齿轮轻轻转动,仿佛在跟着他们的笑声打节拍。
或许,所谓传承从来不是守着老物件不动,而是让老手艺在新人手里长出新的枝芽。就像这染了九次的丝线,经过阳光和雨水的打磨,才能织出最有筋骨的锦;就像她们母女,终于在集团的支撑下,找到了让织锦走得更远的路。而那个曾经觉得遥不可及的米兰时装周,此刻仿佛就在丝线的尽头,闪着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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