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个会议结束,时间已经残酷地指向下午一点半。
整整一上午,超过五个小时的高强度脑力风暴、决策、谈判、创作指导,也就喝了几口水,午餐没时间吃。
所有人的精神都像被绷紧到极致的弓弦。
曹文这才找到间隙,低声上前询问:
“张董,是否先用午餐?附近已经安排了餐厅。”
张杭抬眼瞥了一下日程表,没有丝毫犹豫,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漠:
“来不及了,官方那边的会议不能迟到一分钟,车上随便解决。”
曹文立刻眼神示意,王肖霜赶紧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用保鲜膜包好的冷三明治和矿泉水。
张杭接过,在赶往下一个会议地点的颠簸车程中,快速而机械地吃了几口,目光依旧如同焊一般牢牢锁在手中的文件上,眉头微锁,仿佛食物只是维持机体运转的必要燃料,毫无享受可言。
乔雨琪和王肖霜也分到了同样的冷三明治。
乔雨琪拿着那冰凉而僵硬的食物,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模糊的街景,又偷偷看向身边那个快速进食、全部心神依旧沉浸在工作的男人,心情复杂酸涩到了极点。
这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刻意表演给她看的,他是真的,常年处于这种疯狂燃烧的状态。
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混杂着敬畏与恐惧,悄然爬上心头。
下午的官方会议、随后的开心集团内部战略会议......一场接一场,节奏快得如同闪电战,不容人有丝毫喘息。
张杭始终保持着那种恐怖的专注度和决策效率,提问一针见血,指令清晰明确,拒绝任何模棱两可,活脱脱一个掌控一切的独裁者,压迫得所有与会者神经高度紧张。
等到从拼夕夕项目部出来,夜幕早已彻底降临。
时间已是晚上九点。
黄政关于砍一刀玩法优化的详细汇报虽然得到了张杭短暂的认可,但随即也被提出了几个尖锐的、需要立刻通宵改进的潜在风险点和数据要求。
所有的事情,都很烧脑。
他一定很累吧。
第一次接触到这些的乔雨琪。
怔怔失神。
坐回车里,张杭终于显露出一丝疲态。
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用力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浓重的倦色。
他闭目养神了几分钟,车内一片死寂,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然后,他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对曹文说:
“回江湾公馆。”
车辆再次驶入江湾公馆那奢华却冰冷的地下车库。
张杭下车,对跟在身后、同样疲惫不堪的乔雨琪和王肖霜公式化地说:
“今天辛苦了,你们去客房休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乔雨琪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工具,语气平淡地吩咐:
“乔秘书,帮我泡一杯咖啡,浓一点,送到书房。”
乔雨琪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王肖霜,眼神里带着无助和惶惑。
王肖霜赶紧用口型无声地提醒:
“记住,你是秘书,只是秘书。”
乔雨琪内心挣扎了几秒,最终还是低下头,极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应了一声:
“好。”
她跟着沉默的佣人找到那间设备齐全、却大得惊人的厨房,笨手笨脚地研究那台复杂的进口咖啡机,心跳得杂乱无章。
好不容易泡好一杯滚烫的浓黑咖啡,她端着那沉重的瓷杯,像端着一颗忐忑的心,一步步走向三楼那间散发着威严气息的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温暖的灯光。
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
里面传来张杭略显低沉疲惫的声音,比平时少了几分冷硬,却依旧疏离。
乔雨琪推门进去。
书房很大,布置典雅却透着冷感。
张杭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定制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面前堆着如山高的更多文件和法律文书。
台灯的光线聚焦在他所在区域,勾勒出他棱角分明却写满倦怠的侧脸,有一种脆弱与强势奇异地混合在一起的魅力。
她屏住呼吸,默默地将咖啡杯放在他手边不远处的桌面,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就在她准备转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时,张杭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无形的绳索,瞬间捆住了她的脚步。
“今天感觉怎么样?能适应这种节奏吗?”
他问,目光依旧没有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