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则质问金斯莱,为什么不把弗洛伦斯接到放大镜侦探社来。
“我不是你的犯人,罗兰。”
质问?
他和那个护工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一个女人住进自己花钱租的房子里?
“你是不是离开家的时候把‘情感’那一部分放在卧室里,只带着侦探这一边来的伦敦?”罗兰不敢置信:“她没有地方去,大少爷!我们刚刚联手破获了一个大案子,可算惩奸除恶了侦探先生!你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待在陌生的旅馆里…在刚刚受过惊吓后?”
金斯莱表现的十分冷漠。
“想要在医学护理这条道路上走得足够远,死亡就和男人的烟卷一样…如果她承受不了,就不该继续。”
罗兰按了按太阳穴。
这人…
“所以,你们打算‘分道扬镳’?”
“我们本来就没有一起过,罗兰,”金斯莱斜眼,“我告诉了她地址。侦探社的地址。”
他的意思是,对方没有求助。
那么就没有问题。
“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罗兰的牢骚。
时钟小先生率先竖起耳朵,甩着尾巴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喉咙里发着‘呜呜呜’的低鸣。
“希望你忙得过来。”
看来有客人了。
罗兰起身告辞,从走廊的矮柜上拿起帽子扣好。
“等惠特尔的事情结束,我会来找你——在此之前,动物尸体的案子先停下来…你有空的话,可以去找找克洛伊的墓地…替我向丹·巴奇警长问好。”
金斯莱点头答应。
“我会的。”
他把罗兰送到门口。
打开门。
「芜湖。」
提着糕点的少女。
弗洛伦斯小姐。
——换下了冷淡的黑白护工服的少女,今日穿了一条锦葵色圆叶纹的长裙。头上是一顶简洁到让人谢天谢地的遮阳帽。
她见到罗兰,短短惊讶了一瞬,连忙屈膝行礼。
和那个古板倔强的判若两人。
“…日安,弗洛伦斯小姐。”罗兰侧身让出位置,让少女进门。
腿却再也不挪了。
金斯莱就静静看着他。
“干什么。”
“你不是要走?”
“我突然想起来,”罗兰嬉皮笑脸地往里挤,“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不如再多留——唉唉—”
耷拉脸的侦探推搡他,一直用胳膊肘把人顶到门外。
回身重重甩上了门。
嘭!
…………
……
涉及到监察局,这件关乎异种、以及虐杀婴儿的案子已经被无限拔高了处理权限。
伊妮德本着‘让监察局不痛快自己就很痛快’的原则‘秉公处理’——结果就是,监察局‘内讧’了。
以顾问朱莉·瓦伦丁为首的警探们认为:虽然仪式难免,可在此案件中,约翰·惠特尔和阿米莉亚造成的影响实在过于恶劣——更不提约翰·惠特尔本人和其他孤儿院、济贫院的‘生意’。
他们都能想象到消息一旦流传出去,报纸上会怎么写。
作为惠特尔家最出色的,弗朗西斯·惠特尔在这个案件中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不管他是否清楚眼球的来历,他的默许,才是整个惨案的导火索。
他给了自己兄长底气。
这是朱莉·瓦伦丁的说法。
她希望监察局能取消弗朗西斯·惠特尔的顾问资格,哪怕他是近几年最杰出的。
而另一派。
代表教会的那一派则认为,尽管弗朗西斯,这个优秀、勤奋的天才仪式者在某些小事的处理上难免有着瑕疵,却不妨碍他本人是个纯粹的、道德高尚的人。
他心向教会,除了信仰「天秤」道路本身的公正与守恒外,他同样认可圣十字的教义,对恩者无比虔敬——他也许太过专注于道路,忽视了兄长的恶行…
说人话就是:
教会高层最近和公正教会的仲裁人有合作。
他们不愿让这点小事破坏了彼此之间本就短暂且不稳定的友谊。
顺便。
伊妮德告诉罗兰,这个‘仲裁人’还和他有些关系。
仲裁人。
公正教会是双座制,两个仲裁人,就相当于两个‘审判长’…罗兰不禁纳闷,他们谁说的算?
“还记得玛德琳·泰瑞吗?”
伊妮德说。
托马斯·泰瑞。
被邪教徒蛊惑后死在马车上的女人,那个撞角,玛德琳·泰瑞的父亲——黄金天秤的仲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