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了这法子,满身臃肿的男仆有些错愕。
“您说…”
侦探颔首:“是的,这就是重现。”
通过‘重现’生前最深刻的记忆,从而让灵体认识到自己不再是‘活人’——醒时世界排斥不该存在于白日的力量。当重现成功,无疑会大幅削弱这些可怕的怪物。
甚至彻底杀死它们。
男人平静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护工和男仆们的表情十分古怪。
费南德斯也是。
——因为这压根不是重现的目的,也绝不是重现真正的过程。
削弱灵体要找到它们的‘锚点’。
譬如为了恋人自杀的女人,最好的锚点当然是她的恋人——无论是留恋,还是憎恨。
在判断并决定锚点前,执行官必须经过谨慎调查,保准基于‘它’而扩散、重复灵体的回忆后,能够真正削弱对方的力量…
而不是激怒它。
尤其面对这种集群性质的灵体。
以费南德斯的经验来说,假如不想浪费圣水,只要找些姑娘伴成‘母亲’,花上半个下午就能解决这个案子——所谓‘让灵体认识到自己不再是活人’…
一点意义都没有。
和灵体的力量无关,也和执行官的驱邪流程无关。
罗兰·柯林斯…
对于这些凡人,你的惩罚是不是有些超过了他们本身的罪…
费南德斯只是嘀咕,却并未出言阻拦。
他当然看不惯这些个从孩子身上攫取财富的废物,只是认为这些男人女人里,总有那么几个是无辜的…吧?
然而接下来的场面,让熊人先生大开眼界。
几乎在金斯莱说完的同一时间,三名反应最快的男仆便面露狞色,一把将身上的婴儿扯了下来。
扔到地上,抬起脚。
随着骨骼清脆的折断声,这些纠缠不清的、令人畏惧发寒的灵体便在踩踏下如日光中飞扬的尘埃,膨胀,炸开,消散。
怒火带着勇气褪去。
男仆们四肢发软,一下跪倒在饮饱血水的地毯上。
‘成功了!’
有人嚷。
‘快!快一点!按他们的办法来!我感觉自己整条胳膊都快要冻僵了!’
‘我…我想不起来究竟用过多少种法子对付它们…’
‘那就都用一遍!’
‘快…我不想死…’
有了男仆做示范,并且在几分钟内,他们恢复了知觉,灵巧地从地上爬起来,除了没什么精神,身上完好无损——这就表明,金斯莱的‘法子’是正确的。
他们该这样做。
除了有些…
无耻。
是啊,这些能用活婴做靠垫的女士先生们,此时此刻竟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羞耻感——因为这房间里不只有‘共犯’,还有‘分界线’对面的那些个‘无辜者’。
萝丝,伯恩斯,罗兰,费南德斯,金斯莱。
这些人静静望着他们。
条桌像一条不可跨越的河流。
那么…
死,还是,活?
在场除了少数需要脸面的,恐怕没人会在这两个选择中多做半秒犹豫。
很快。
第四名勇敢者出现了。
女护工先是咬牙从餐桌上拔出肉排里的刀,依次割断了灵体的四肢,然后,又细致如不负盛名的外科医生般精湛地切削出一张完整的——这让吐无可吐的伯恩斯再次用手捂住了嘴。
“…她们怎么能这么干?!”
噩梦般的场景。
接着。
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
越来越多人加入,越来越多人摆脱寒冷,从痛苦与恐惧中解脱出来——直到他们发现自己真能伤害到这些小怪物——就像他们生前那样。
这时,恐惧就渐行渐远了。
一个能被杀死的幽魂,一个擅长处理它们的自己。
荒诞戏剧般进行下去的荒诞故事,横穿现实与荒诞,在其中找到了一个最适合自己的位置。
八个,九个,十个。
婴儿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凡人们所留意不到的是,那些灵体并未真正的‘消散’,而是在经历了重复的虐杀后,齐聚于一个越来越膨胀的卵囊里。
“如果我们置之不理,恐怕很快,伦敦城就要有一个新的怨灵了…”
费南德斯不错眼珠地盯着那寸寸膨胀的、如心脏跳动的囊泡,看它蜈蚣般的婴儿手和脚,像死在水里的、泡发了尸体般的肿胀头颅。
“罗兰,该动手了。”
费南德斯提醒了一句。
这头被激怒的、由数百灵体凝聚的巨大幽魂可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