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就充满了整个面包店前堂!
那景象,如同地狱之门洞开!
滚烫的炉灰像沙尘暴般席卷一切!
温度高得吓人!
“啊——我的眼睛!”
“烫!烫死我了!”
外面离得近的几个鬼子宪兵首当其冲!
炽热的炉灰劈头盖脸扑上去!
皮肤瞬间被烫得滋滋作响!起泡!燎焦!
捂着脸发出非人的惨嚎!
离得远些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漫天喷涌的炽热灰烬惊得连连后退!
火焰!浓烟!烫死人的炉灰!还有面粉燃烧的刺鼻焦糊味!
小小的面包店门口,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混乱达到了顶点!
“走!”段鹏在爆炸的瞬间就弹了起来,扔掉烫手的铁皮烤盘,一把拉起被震懵的柱子,招呼老烟。
三人像三道影子,借着爆炸掀起的漫天灰烬和浓烟的掩护,从面包店侧面一扇被震裂的窗户猛地撞了出去!
玻璃碎片四溅!
三人重重摔在湿漉漉的后巷泥水里。
顾不上疼痛!
段鹏耳朵嗡嗡作响,听不清柱子痛苦的呻吟和老烟急促的喘息。
他抹了一把脸上滚烫的炉灰和冰冷的雨水混合物。
回头望去。
面包店前门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鬼子宪兵和特务在火与灰烬中乱成一团,咒骂声、惨叫声、灭火的呼喊声混杂一片。
暂时安全了!
但段鹏的心没有丝毫放松。
这只是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整个哈尔滨,依旧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
“饿狼”的头子松本二郎,绝不会善罢甘休。
更大的追捕网,正在急速收紧。
“走!”段鹏低喝,搀起柱子,三人拖着疲惫伤痛的身躯,再次一头扎进哈尔滨冰冷、黑暗、危机四伏的雨夜深处。
哈尔滨。南岗区。关东军特务机关“饿狼”驻地。
外面雨声淅沥,警报声隐约传来。
一间铺着厚厚地毯、点着幽暗壁灯的日式房间内,却异常安静,甚至有些诡异。
空气里弥漫着上等线香的淡雅气息。
松本二郎跪坐在矮几前。
他穿着质地精良的黑色和服,外面罩着一件墨绿色的羽织,领口露出一丝雪白的内衬。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巧的金丝边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狭长,眼珠是浑浊的黄褐色,像某种冷血爬行动物的瞳孔。
他动作极其舒缓、优雅。
手里拿着一把短小的肋差,刀刃在灯光下闪着森森寒光。
矮几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盘。
盘子里,是几片切得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生鱼片。
粉白相间,纹理细腻。
松本二郎用刀尖,极其小心地挑起一片。
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手腕极其稳定地一转。
那片薄得能透光的生鱼片,稳稳地落在他左手指尖捏着的一小撮碧绿色的、磨得极为细腻的山葵酱上。
雪白的鱼片,碧绿的山葵。
颜色对比鲜明得刺眼。
他拿起筷子,将这片蘸了山葵的生鱼片,缓缓送入口中。
闭着眼,细细咀嚼。
脸上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满足感。
喉结轻轻滑动。
咽下。
房间里只有他咀嚼吞咽的细微声响。
一个穿着黑色立领制服、佩戴“饿狼”徽章的特务头目,像一尊石雕,跪坐在下首位置,额头紧紧贴着榻榻米,大气不敢出。
冷汗,正顺着他鬓角滑落,滴在深色的地毯上,洇开一小团深色。
“唔…”松本二郎终于睁开眼,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他拿起旁边雪白的手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又仔细地擦拭着那把寒光闪闪的肋差。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病态的专注。
“山本君…”松本二郎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温和,像在和老朋友闲聊。
“哈依!”跪伏的山本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
“段鹏君…”松本二郎用擦得锃亮的肋差刀尖,轻轻拨弄着盘子里剩下的生鱼片,像是在欣赏艺术品,“真是…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啊…”
他嘴角微微向上扯动,像是在笑,可那笑意一丝温度都没有,只有金丝眼镜片后反射的冷光。
“区区三个人…三个!”松本二郎的语调陡然拔高了一丝,像钢丝被猛地绷紧!
房间里无形的压力骤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