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收拾干净！该报备的，该孝敬的，一样都别少！再出什么幺蛾子，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哼了一声，转身踱出了杂货铺，身影消失在灰蒙蒙的街巷里。

    直到陈二狗的背影彻底看不见了，猴子脸上那副惶恐惊慌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凝重和一丝后怕的苍白。

    他迅速关上铺门，插上门栓。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里衣。

    他走到那摊破碎的酱油瓶前，蹲下身，看着那刺鼻的黑色液体在地面上蜿蜒流淌。

    这瓶不该出现的酱油，差点要了他的命，也宣告了这个刚刚建立的、脆弱的情报点的终结。

    陈二狗这条毒蛇，只是暂时被糊弄走了。他那双充满贪婪和狐疑的三角眼，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这里，已经成了随时可能引爆的雷区！

    猴子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行动起来，动作麻利而无声。

    货架上所有可能留下指纹或个人痕迹的物品被清理；地上带血的玻璃碴和沾染了酱油的泥土被小心铲起，混入灶膛的煤灰；最后，他点燃了角落里一小堆引火用的干草和废纸。

    微弱的火苗跳跃起来，很快吞噬了那几张记录着进货信息、可能暴露笔迹的破纸片，也映亮了猴子那张沾着煤灰和油污、却异常冷峻的脸。火光在他眼中跳跃，带着一种诀别的意味。

    烧掉最后的痕迹，猴子没有再看这间他短暂栖身的铺子一眼。他裹紧那件油亮的灰布棉袄，压低破毡帽的帽檐，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从杂货铺的后门溜了出去，汇入了奉天城西暮色四合、人流如织的肮脏街巷中。

    铺子里的火苗，在无人察觉中悄然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和满室挥之不去的、失败的酱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