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忠还有些迟疑:“可若晋王成功了呢?他若真杀了卫清挽和萧偕,那王爷岂不是……”
“那我就送他一份贺礼。”中山王轻描淡写,“贺他得胜,也贺他……暴露野心。”
“你记住,冯忠,这洛陵不是谁先出手谁就赢,而是谁笑到最后。”
他顿了顿,眼中露出一抹冷色,“现在,让他跳。跳得越高,摔得越狠。”
冯忠低头称是,但眼中仍有一丝不安。
中山王看着他,忽然道:“对了,四大家族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禀王爷,已经彻底归顺。”冯忠连忙汇报,“属下依照王爷吩咐,利诱威逼兼施,如今,四大家族的钱粮、兵源、护卫皆听王爷号令。”
“招兵买马也早已开始,分散于各个庄园之中,等候调令,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三日内,便可集结万人!”
中山王闻言满意地点头,神情深不可测:“很好。继续养着,不要轻举妄动。”
“是。”冯忠一抱拳,却仍忍不住低声问道:“王爷……那我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眼看晋王都已经要动手了……”
“等。”中山王缓缓吐出一个字。
“什么时候?”
中山王眸光一闪,道:“等一个——世人皆知晋王造反的机会。”
冯忠震惊,脱口而出:“王爷您的意思是?”
“我若动,就要有名有义。”
中山王转身,走向案前,将一枚黑子轻轻放入棋盘中央,“你不是怕我落后一步么?可若等到晋王身败名裂,那时我只需顺势而起,便可号令天下。”
“明白了吗?”
冯忠沉默片刻,眼神渐渐坚定,沉声道:“属下明白了!”
“那便去吧。”中山王重新坐下,轻声道,“让四大家族继续备粮练兵,再把人手分散些,别引人怀疑。”
“是!”冯忠退下。
屋中只剩中山王一人,他看着窗外梅花飘落,轻声自语:
“卫清挽……晋王……你们就先斗着。”
“等你们斗得两败俱伤……”
“这天下,自然该换个主子了。”
……
夜色渐沉,暮霭笼罩天边,残阳如血,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地平线之下。
车队自神川一路南下,千里跋涉,此刻终于抵达了——燕郊。
这里是洛陵的门户,是入京之前的最后一道边界,也是过去数十年间无数兵戈交锋、烽烟肆起的地方。
城墙已远,山峦沉静,官道蜿蜒曲折,似一条盘踞的青龙蜿蜒而来,直入天都之下。
“到了。”
随着蒙尚元策马而回,一句平静却沉重的话语,让整个车队的气氛骤然一紧。
“就地扎营!”他高声下令。
铁拳随即翻身而下,走至队首,一挥手臂:“全军列阵,搭建营帐,点起篝火!”
车夫赶紧收缰勒马,士卒迅速散开,沿着官道两侧开始布防、扎营。
炊烟升起,火光渐明,黑夜下,营地如一头沉睡的猛兽,缓缓伏于官道之间。
卫清挽的车辇停在中央最为安全的位置,几层军帐环绕,内外警戒森严。
营帐之外,蒙尚元快步走来,抱拳请示:“夫人,咱们已入燕郊,前方八十里就是洛陵外围,再有三五日便可抵达洛陵。”
车帘微动,卫清挽从内侧走出,身披一袭月白披风,立于车辇之下,望着不远处天幕沉沉,星辰寥落,良久不语。
“夫人?”蒙尚元再次开口。
“你觉得,”卫清挽缓缓转头,目光清冽如水,“这一路,太顺了,顺得可怕。”
蒙尚元顿时眉头一皱。
“到了这里,晋王还不动手……他是在忍?还是……怕了?”
他低声问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解与困惑。
“不是怕。”卫清挽摇头,声音清冷坚定,“是还没来得及动。”
“这晋王,不是鲁莽之人。若他真准备动手,必是稳操胜券之时。燕郊,是最好的出手之地。”
“也是最危险的。”
“他一定……会来。”
蒙尚元闻言,沉默不语,随后低声应道:“夫人所言极是。末将这就下令,再次加固防御,增派夜巡,所有士卒不得懈怠!”
“很好。”卫清挽点头,又道:“不只是防卫,粮草、辎重,统统重新清点一遍,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是!”
蒙尚元抱拳退下,步伐匆匆,火光照映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
夜幕之下,营地之中。
篝火熊熊,夜风轻拂,火星跳跃,映照着将士们警惕的面孔。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