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死了……”
“那昨夜,出现在付长功前的那人,又是谁?”
“若说是中山王所遣……”
“不对,中山王绝无此等实力的死士。”
“若说是卫清挽的人?”
“也不对,她麾下虽有数名高手,但冰蝶便是极限……昨夜付长功出手时,她都已经快死了。”
“那是谁?”
“这天下,还有谁能斩付长功?”
他心中已然无数次构想——这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是江湖隐世高人?
是哪个老怪物假扮身份出山?
可都不对。
他忽而想起,探子回报中提及:那人出手之前,曾不断用飞石暗助冰蝶躲过必杀。
那不是力压的正面搏杀,而是……控局!
是一种类似“博弈”的方式!
更像是——
一个人在下棋!
他扶案缓缓坐下,喃喃低语:
“如棋……步步破局,指点于外。”
“若只是高手,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这种人,能斩付长功,也能斩我。”
他忽然打了个寒战。
“这世上,能有这种心性、这种耐力、这种剑术的人……怎么想,都像是萧宁的手笔啊!”
许久之后,萧晋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语气低沉、缱绻:
“不对不对,绝对不会是萧宁……他已经死了。”
“尸体、太医、皇后……每一环都是真。”
他眼神渐渐恢复了冷静,不再如之前那般激动。
他坐回案前,缓缓拾起那盏茶,轻轻呷了一口。
可就在茶水入喉的一瞬——
他眉头微皱,眼中重新浮现出一丝冰寒的困惑与深思。
“既然不是他。”
“那么,出现在付长功面前的那个人……是谁?”
空气一瞬凝滞。
房内所有温度仿佛都被这句话抽空。
那人——不是萧宁。
那人能杀付长功。
那人,站在冰蝶面前,用一剑将天机榜第十的绝世高手逼入死局。
萧晋缓缓放下茶盏,手指轻敲桌面,一下一下,节奏无比缓慢。
“换句话说……”
“卫清挽那边……还有一个能吊打付长功的……隐藏高手?”
他说得极轻,声音几不可闻。
可一语落下,整个书房的气氛顿时变得冰冷。
他忽而轻笑了一声,神色却没有一丝愉悦。
“呵。”
“卫清挽,你还真藏得深啊。”
“付长功不是无名之辈,是天机榜第十,出了名的杀伐果决、擅于压制。”
“而你,仅仅只是护送车队,居然连这种级别的人物都舍得投入?”
“若这还只是你藏的一张牌……”
“那你手中……到底藏着多少?”
他猛地站起身,踱步于室中,面色阴沉如墨。
“你一个丫鬟,已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蒙尚元、铁拳同样都位列天机山高手榜,悍勇无双。”
“再加上你自己这个布局者——”
“本王一直以为你只是死守遗命,图保残局。”
“可如今看来……”
“你分明,是在布一个大局。”
“一个将‘太子遗脉’从大尧边缘,送入龙椅之上的大局!”
他越说,眸光越冷。
他越说,声音越沉。
信服在一旁听得遍体生寒,忍不住低声问道:
“王爷……那咱们接下来,是不是……?”
“接下来?”
萧晋停住步子,忽而转头看他,眼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森冷意味。
“接下来,本王得重新审视这一局了。”
“本王以为,昌南王府剩下的,只是残兵旧部。”
“本王以为,卫清挽在苟延残喘。”
“本王以为,付长功一人足矣镇局,顺势一击,便可扳倒这段余脉。”
“可现在——”
“连天机榜的牌,都打不动了。”
“那么……”
他抬头,望着窗外那阴沉未散的天色,眸中寒意透骨:
“他们,藏了多少人?”
“多少力量?”
“多少……我们看不到的底牌?”
“若我不知道也就罢了。”
“可现在……我知道了。”
“那我若不应变,下一步死的——便是我。”
他说到最后,声音竟低哑如喃语。
那一瞬,他原本坚如磐石的自信,第一次浮现出了不安的裂缝。
不是对萧宁。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