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见过——”
“最了不起的大人物。”
话落,马车一阵轻晃。
外头的阳光越发明亮,一缕金光透过帘缝,落在冰蝶的眼睫上,仿佛为那句“最了不起”赋予了某种庄重的印章。
卫清挽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可她的目光,却缓缓转向了前方——那渐行渐远的天路。
唇畔轻启,仿佛说了一句极轻极轻的话:
“是啊……”
“最了不起。”
……
晋王府。
朝阳尚未升起,厚重的乌云如墨般压在天幕上,整个王府似乎笼罩在一股无形的阴郁气息之下。
书房内,炉火温吞,香炉烟细。
晋王萧晋端坐在梨花木案后,一袭暗金蟒袍,身形如山,气场沉沉,唯独眼神之中有着止不住的烦躁。
他盯着桌案上的一幅山河图卷,已经足足一个时辰未动。
可心,早已飞到了数百里外的琼州官道。
良久,他终于抬头,眸光冷如霜刃。
“信服。”
声音平静,却藏着一丝锋利的阴沉。
门外,一道人影立即踏入,单膝跪地:“属下在。”
“付长功……有消息了吗?”
萧晋看向他,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信服低头,语气更低:“回王爷,暂时……仍无回报。”
萧晋目光微动,眼角肌肉轻轻抽搐了一下。
没有再说话。
只是摆了摆手:“退下。”
“是。”
信服退出后,房中再度恢复安静。
只有炭火“噼啪”作响,时不时有几片灰烬飞起,化作飞灰。
萧晋却再难入静。
他右手在桌案上一点一点地敲着,那是他每当思绪烦乱、强行压制怒火时的惯性动作。
“都几日了……”
“那支车队从琼州出发,离开晋州也有这么多日了,付长功早该出手,早该有动静了啊。”
“就算付长功以一敌众,就算那群人再强,付长功的能力,完成个刺杀任务,还是轻松地啊!”
“可现在——一丝消息也无。”
他低语着,目光中有一丝无法掩饰的疑惑与不安。
“不会出事的。”
“不会的。”
“付长功是天机榜第十,除非天榜前十之人联手,否则……没人能拦得住他。”
他反复说着,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可眉头却越锁越紧。
……
一连数日。
他每日都要唤信服三次,询问付长功的消息。
而信服的回答始终如一:
“无消息。”
“无消息。”
“仍未传回。”
这种空无的回音,如一把钝刀,一点点剐着他的神经。
他日益烦躁,连王府内伶俐的下人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触了这位主子的逆鳞。
这天傍晚,他独自倚在书案旁的椅榻上,闭目小憩。
窗外天色灰沉,乌云压顶,雷声隐隐。
他终究还是困倦袭来,沉沉睡去。
可就在入梦未久,一阵急促脚步自长廊尽头奔来!
“王爷!”
“王爷——!”
是信服的声音,带着极为罕见的慌乱!
萧晋眉头猛地一跳,猛然睁眼,坐直了身子!
“什么事!”
他还未起身,房门已被推开,信服满头是汗,跌冲而入,脸色苍白如纸!
“王爷!……出事了!”
“说清楚!”
萧晋厉喝,整个人已经从榻上弹起,双目一凛,气场陡变!
信服跪伏于地,咬牙,像是吐出最不愿说出口的噩耗:
“付……付长功,死了!!!”
轰——!
一声巨响。
那是萧晋手中茶盏,直接从手中飞出,砸在青石地面!
碎裂声震彻书房,茶水四溅,瓷片炸开!
他整个人,像是被雷霆击中,瞬间僵在原地!
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信服浑身颤抖,头埋得极低。
“探子来报……说那支车队,已脱离晋州地界……”
“护卫未损,车队完好。”
“而……付长功……被神秘黑衣人重创,当场身死。”
“尸首……被带走,未能寻回。”
“死……”
“了?”
萧晋呢喃一声,语调低不可闻。
可下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