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骗子的骗术好像也不怎么高明,就只是用了一张中东地图,还有一套娴熟...
七月的暑气在雨后蒸腾,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医院走廊里灯光柔和,卓明蓝躺在病床上,手臂上还连着点滴管,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女儿被包裹在淡粉色的小被子里,安静地睡在她身旁的婴儿床中,小脸红扑扑的,鼻尖微微翘起,像极了卢俊毅。
她伸出手,隔着薄被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脚心,那小小的脚丫立刻蜷缩了一下,仿佛在回应母亲的触碰。这一瞬,所有的疲惫、疼痛、委屈和挣扎都化作了心底最柔软的暖流。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血脉相连”??不是书上的词句,而是此刻心跳与呼吸之间那无法割舍的牵连。
卢俊毅坐在床边,眼睛熬得通红,可嘴角一直没放下过。他时不时低头看看女儿,又抬头看看妻子,像是怕这是一场梦,一眨眼就会消失。
“你说她叫什么名字?”他轻声问。
卓明蓝望着窗外那轮明月,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想叫她‘卓然’。”
“卓然?”
“取自‘卓尔不群,坦然前行’。”她声音很轻,却坚定,“我希望她长大后,不必迎合谁,也不必畏惧谁。想说的话就说,该走的路就走。哪怕全世界都沉默,她也能独自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卢俊毅怔住,随即眼眶发热。他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好。那就叫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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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出院时,阳光正好。医院门口竟站了不少人??有集团工会的同事,有老张、小刘这些曾在座谈会上发声的职工,还有几个她从未见过面却写信支持过的临时工家属。他们没有带花篮,也没有横幅,只是默默站着,在她走出大门那一刻,齐齐鼓起掌来。
赵玉芬走上前,将一个手工缝制的布包递给她:“这是我们大家凑的,里面是百家衣拼的小被子,保平安的。”
卓明蓝接过,指尖抚过那一针一线密密缝合的痕迹,喉咙发紧。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她说不出更多的话。
老张抹了把眼角:“是你该被谢的人。要不是你,我儿子现在还排不上经适房的号;要不是你,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说不上话。”
人群中有位年轻女工抱着孩子上前一步:“卓姐,我闺女跟你家同一天生的,我也想给她起名叫‘晓光’,意思是天快亮了,日子要有盼头。”
卓明蓝看着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忽然笑了,眼泪却落了下来。
她抱着女儿上了车,回望那些依旧站在原地挥手的身影,心里清楚: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但她已不再是一个人在走。
***
回到家中,屋子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窗台上摆满了绿植,床头放着一本崭新的《育儿指南》,扉页上写着卢俊毅歪歪扭扭的字迹:“致我人生中最勇敢的两个女人。”
她躺在床上休息,卢俊毅忙着冲奶粉、换尿布,笨拙却认真。夜里孩子哭闹不止,他抱着她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老歌。卓明蓝半梦半醒间听见,忍不住笑出声。
“你唱的是什么啊?”
“《甜蜜蜜》。”他一本正经,“你说她爱听这个,我就天天练。”
她闭上眼,听着那跑调的歌声混着夏夜虫鸣,竟比任何摇篮曲都安心。
***
一周后的清晨,她正在给女儿喂奶,门铃响了。门外站着一位身穿藏青色中山装的老人,白发整齐,眼神温和而锐利。
“您是……?”
“我是周志远。”老人微笑,“市委改革办的。打扰了。”
她连忙请他进屋。卢俊毅泡了茶,识趣地带孩子去了卧室。
“我不便久留。”周志远开门见山,“但我必须亲自来一趟。你提交的那份《关于建立职工权益救济通道的建议案》,已经被列为全市改革试点核心文件之一。下周,市里要召开专题研讨会,邀请你作为主讲人之一。”
卓明蓝微微一怔:“我以为……我已经退出一线了。”
“退?”老人摇头,“恰恰相反。你现在是最有说服力的人。一个刚生下孩子的母亲站出来说公平,比十个官员讲话都管用。”
他顿了顿,语气缓了些:“我知道你身体还没恢复,也知道你女儿才出生几天。但这件事,只有你能推动下去。别人说,是政策;你说,是生活。”
她低头看着手中未喝一口的茶,热气袅袅上升,在晨光中扭曲成丝。
良久,她点头:“我可以去。但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带孩子一起去。如果会场不允许,我就视频连线;如果连视频都不行,那我只能抱歉。”
周志远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好!就按你的意思办。从今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