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过,带来草木清香,皇浦云深吸一口气,心中满是欣慰。这青莽山脉,终是在他的守护下,愈发稳固了。
布云城的风沙刚过,哲骨拉善正擦拭着祖传的青铜法铃,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鸣。青鸟衔着密信落在他肩头,展开的绢帛上,皇浦云的字迹力透纸背:"速往浔州青莽山脉,闭关三月。"
他指尖摩挲着绢上"灵气十足"四字,眼底燃起幽光。布云城的风沙养不出灵根,这些年靠着术法底子勉强维持结界,早已是强弩之末。此刻掌心法铃突然震颤,铃身浮现的古老符文仿佛感应到远方的召唤。
三日后,哲骨拉善背着半人高的行囊出现在青莽山脉外围。不同于布云城的枯索,这里的空气带着草木与湿润泥土的气息,古木参天蔽日,藤蔓如虬龙缠绕,阳光透过叶隙洒下的光斑里,竟能看见细小的灵气光点在浮动。
一名弟子带着哲骨拉善走在青莽山脉边缘,弟子一路给哲骨拉善介绍着青莽山脉,介绍着每座山峰建造得怎么样了?
他们循着山势深入,越往深处,空气中的灵气越是浓郁。行至一处瀑布飞泻的深潭边,潭水碧绿如玉,水汽氤氲中隐约可见水底有白色晶石闪烁。哲骨拉善放下行囊,指尖结印,潭面顿时浮现出繁复的阵法纹路。
"此处甚好。"他低语着,从行囊中取出桃木剑与朱砂,在潭边青石上绘制起聚灵阵。山风掠过松林,带来远处异兽的低鸣,他却充耳不闻,此刻眼中只有流动的灵气与手中的阵图。当最后一笔朱砂落下,整个山谷的灵气仿佛被无形的手牵引,开始朝着深潭汇聚,水面灵气凝结成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青崖垂练,飞瀑如白虹坠谷,轰鸣震得崖壁生烟。崖底石洞内,哲骨拉善已静坐三月。洞门覆着半旧的麻布,只漏一线微光,却似有气脉与瀑流共振,水雾绕着洞口不肯散去,倒像给石洞披了件朦胧的纱衣。
三日前皇浦云踏云路过,遥遥见那团水雾便勒住了云头。随行弟子要去通报,却被他抬手止住——“不必”,声音轻得被瀑声吞了半口,“他在听瀑,我们莫要做那扰耳的风。”他立在云头看了片刻,见洞口麻布微动,似是内里人吐纳时带起的风,便转身道:“让守山的弟子往崖下挪三丈,日夜轮值,莫让山兽惊了瀑声,也莫让人靠近三丈内。”
如今崖下青石上,四个青衫弟子分坐四角,背倚苍岩,剑横膝头。他们屏着呼吸,听那瀑声如万马奔腾,却又辨得出洞内那缕若有似无的气息——似松涛在石缝里扎根,与水声缠成一股绳。有小弟子初来,忍不住问身旁师兄:“宗主说先生在听瀑,瀑声这样吵,能听出什么?”师兄没回头,目光落在洞口那团水雾上:“先生在听的,许是瀑声里的静。我们守着这静,便是守着先生要听的东西。”
日头西斜时,瀑流被染得金红,石洞内的微光也似浸了蜜色。远远望去,崖底那团水雾随着瀑声轻轻起伏,倒像天地间一颗正在缓缓吐纳的心脏。
青莽山脉的飞瀑已轰鸣三月,水雾在哲骨拉善枯坐的青石上凝结成霜。他本欲起身,指尖刚触到潮湿的衣袍,丹田内沉寂多年的气旋竟突然震颤——那层困扰他十年的术法壁垒,此刻竟如被春水浸软的薄冰,隐隐透出裂纹。
水珠顺着他虬结的发辫滴落,在青石上砸出细碎的坑洼。十年来,他试过无数秘药,闯过凶险秘境,甚至以精血为引强行冲击,皆被那铜墙铁壁般的境界弹回,经脉险些寸断。可此刻,在这荒无人烟的瀑布下,听着水流撞击岩石的轰鸣,体内淤塞的灵力竟如春溪破冰,开始沿着全新的轨迹游走。
“只差一线……”哲骨拉善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崖壁上的藤蔓已爬过他闭关前刻下的标记,按约定,大将军的人该在明日抵达山脚下接应。但那丝松动的壁垒正在发出诱惑的低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裂缝中破土而出。
他缓缓闭上眼,任由瀑布的轰鸣灌入双耳。十年苦修的画面在识海中闪过:初入山门时的少年意气,屡遭挫败后的颓然独坐,长老摇头叹息的眼神……最终,所有画面都定格在丹田内那枚震颤的气旋上。
“去他的约定。”哲骨拉善突然低喝一声,震散周身凝结的冰霜。他反手扯下腰间的传讯玉符,运力捏碎——那是遇险要或闭关延期的信号。玉符碎裂的轻响被瀑布声吞没,他重新盘膝坐好,双手结出一个早已失传的古印。
水雾再次笼罩他的身形,这一次,青石上的人影仿佛与山岩融为了一体。飞瀑依旧轰鸣,却不知这青莽深处,有位枯坐者正以血肉为薪,要在境界的壁垒上,烧出一道属于自己的裂痕。
哲骨拉善感到周身那层无形的禁锢如同冰封的河面般裂开细缝,刺骨的寒意骤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