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对阵之初,金宗纯便弃了薛敬、杨克贞不顾,只一门心思盯上蔡庆,要将这老儿生生拍成烂泥,以报那“罗黎凶烟”的仇。
可奈何蔡庆此人虽斗法本事不济,于活命一途,却极是精通,叫金宗纯浑像是对上了条泥鳅,滑不溜手,难轻易将其逮住。
兼有杨克贞在旁时时援手,这叫金宗纯使了浑身解数,也仅是毁了蔡庆几件护身宝贝,未能如愿取了他的首级去。
“扶,扶我一把,腿有些软了……”
此时见玄鲸派董渠得空迎来,蔡庆心神终一松,好不容易才稳住仪态,未连滚带爬挪到董渠身后,但也是汗流气促,好不狼狈。
“老夫莫非是根好肉骨头不成,惹得这疯狗死咬不放?天杀的,差点丧命在此了!”
在喘气半晌,连吞了数枚丹丸,好不容易才回复过来后。
蔡庆眉头打结,不怀好意瞥了远处面沉如水的金宗纯,暗暗道:
“可恨这厮对我有了防备,好几番想祭出宝贝来都被半途识破。今番且让你得意一时,蔡某好歹也是得了造化的人,待哪日我将那敛息神通炼得纯熟了,定要好生再偷袭你一回!”
便在蔡庆恨恨立誓时候,随陈珩与崔钜略一见礼,杨克贞、薛敬两位玉宸长老当先便飞身而上。
而段圭、金宗纯对视一眼,后者虽还有些不甘,但也只得抑了怒焰,与段圭连袂迎去。
许稚见这几位言语几句,便走进一间宫阙内,他稍一思索,心头也是有了明悟。
如今虽是崔钜自认不敌,拱手让出了葛陆来。
不过陈珩等人劳师动众,跋涉日久前来,既已得胜,自不会满足只是收回旧土。
想来真武一方若不忍痛舍下些利益来,怕是难全须全尾离开这羲平地了……
“撞千石之钟,伐雷霆之鼓,黄钺一挥,则是诸宗景从,兵如蚁集,好威风,好排场!”
许稚脑中念头在转过一遭后,视线穿透重重云气,见重重剑戟如银,辉光灿灿,尔后又落到那些雄健魁梧的木藏道兵和下元力士上,更不由赞了一声。
木藏道兵也罢,虽是类厉害道兵,但也不算太过稀奇。
唯是那三十下元力士,个个都可比拟仙道的金丹之辈,是能够与真武山大羽武士对阵角力的存在,甚至要更强出一筹,这便颇多珍贵了。
听得许稚感慨,一旁的袁扬圣亦微微颔首,颇有些认同。
他虽是夔御府的真传,可似下元力士这等护法神将,于他而言亦甚是珍贵,不容小觑。
便在两人一面随意说些闲话,一面跟上前行礼的玉宸修士客套时候,忽一道剑光腾空而起,铿然有声,往两人身前一落,便从中现出陈珩身形来。
“这便谈好了?”许稚一讶。
“大头上,总是大差不离,剩下那些,怕还要叨扰两位长老了。”
陈珩闻言目视远处,他衣袍忽无风自动,大袖猎猎发响,大笑言道:
“而接下来,我倒是想再会会那位,他若真自诩是少康山下一代的扛鼎者,当会亲身同我一战,找回这个颜面!”
这番话中杀机隐现,若是心志不坚者闻得此音,只觉是有雷轰在耳,目眩气短!
“陆审?”许稚很快便会意过来,神情不由一肃:“他真身会来?”
袁扬圣眼睛一亮,不自觉摩拳擦掌起来。
“稍后还要劳烦两位了。”陈珩一笑,对两人郑重稽首行了一礼。
“师弟放心,有薛、杨两位长老在,此地乱不起来。”许稚用力一拍剑柄,道:“何况为兄这把剑,也绝不是什么摆设!”
袁扬圣不答,只是点头如啄米。
不多时候,待陈珩以正阳真砂将自身法力略作回复,一拍金车升空后。
在原地,袁扬圣眼珠子转过几转,终是有些按捺不住,忙对许稚道了声:
“那陆审心思不纯,手段又甚厉害……为防不测,袁某还是辛苦跑上一趟,去为陈兄掠阵,许兄便好生在此震慑群小罢!”
一句说完,也不等许稚开口,袁扬圣匆匆身化一道金光,须臾上了云头,直朝陈珩奋力追赶过去。
“……”
许稚脸色一黑,无奈摇摇头。
而此刻远在数千里外,同样也是有一道清灵遁光在穿云破雾,全力飞驰。
也不知是行了多久,直至是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头,那遁光才不情不愿自云中降下,现出了面庞苍白的韩印觉来。
韩印觉定住脚跟,虽有些犹豫,但还是掏出了铜镜祭于半空,念了几句法决,手中将决一掐后,铜镜当空震了一震,缕缕华光渐次自镜面攀出,争先恐后,最后竟汇成一股如电宝光,大放异彩!
“韩兄,有劳了。”
出离了龟蛇大窟,以真身亲至这羲平地的陆审神情自若。
他在朝天看了一眼后,便将铜镜收回袖中,旋即径直盘坐下来,也不再多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