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惊住了,“你做什么?”
华小姐冷哼,“谁让你不开门?”
墨画无语:“深更半夜了,你硬闯一个男孩子的房间,还有没有一点礼仪...
风雪中的小镇静谧如画,墨画背着竹篓缓步而行,脚印在雪地上延伸出一条孤线。他走得很慢,仿佛不是赶路,而是丈量着这片土地的温度。药草在篓中微微晃动,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那是他在山野间亲手采摘的“忘忧草”??并非真能忘忧,只是服下后心绪会变得平和,不再被执念所困。
他知道,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忘忧之物。
正如没有永远沉睡的神性。
小女孩跟在他身后蹦跳着,手里攥着他给的一根红绳编的小狗,那是用最普通的刍狗术编织而成,却在她眼中亮得像星子。“大夫叔叔,你还会回来吗?”她忽然问。
墨画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似水,“会的。等春天来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他说的是实话。
但他也知道,这个“春天”,未必是自然轮回里的季节。
自那日道碑崩塌之后,天地之间的某种平衡已被打破。那些曾被压抑千年的欲望、情感与信念,如同解冻的江河,开始悄然流动。有人因此癫狂,也有人因此觉醒;有宗门封锁山门,严禁弟子谈论“神祝”二字,也有散修结社立教,奉墨画为“心宗之主”。
而各大世家,则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状态。
华家祖地深处,皇甫主事盘坐于血池中央,周身缠绕着九条由怨魂凝成的锁链,每一条都铭刻着古老禁咒。他的双目已盲,口中喃喃低语:“封神不成,反遭反噬……然天道尚存一线生机,只要找到‘承愿鼎’,便可重铸秩序,再镇神性!”
与此同时,在南疆十万大山之中,一座隐秘祭坛正缓缓升起。九根通天石柱环绕成阵,中央供奉着一尊残破铜鼎,其上裂痕斑驳,却隐隐透出与墨画识海共鸣的气息。
那是“承愿鼎”??上古时期用来铸造神祝的器物,亦是唯一能将众生意志强行剥离、另立新神的存在。
消息尚未传开,但墨画已感知到了那一丝异动。
就在昨夜,他梦见自己站在鼎前,看见无数双手从虚空中伸出,将一个婴儿投入鼎中,烈火焚烧七日七夜,最终炼出一道金光璀璨的命格??**代天受愿,以身封神**。
醒来时,他掌心渗出血珠,指尖无意识地在地上划出了七个字:
**“欲壑之下,有门通幽。”**
与矿洞岩壁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这是命运的回响,是历史的重演。
“他们还想再造一个神……”墨画轻声道,目光落在远处雪原尽头,“可惜,这一次,众生不会再交出自己的意志了。”
他抬手掐诀,一只新的刍狗悄然成型,通体泛着淡青色微光。这一次,它不再只是探路之具,而是承载了一缕“共感”??凡饮过他所制药汤之人,皆可在梦中听见一声钟鸣,看见一道身影立于风雪之中,手持竹篓,背对苍茫。
那是信号。
也是召唤。
三日后,第一缕春意破雪而出。枯枝萌芽,冰河初融,镇外小庙里那口废弃多年的古井,竟涌出了温泉水,且水中漂浮着细碎金光,宛如星辰坠落。
前来取水的老妇惊呼不已,跪地叩首。
孩童嬉戏其间,笑声清脆如铃。
而就在这片祥和之中,一道黑影悄然降临。
来人披着灰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步伐轻得几乎不惊起一片雪花。他在镇口驻足良久,望着那口灵泉,低声自语:“果然……他已经在这里布下了‘心网’。”
此人正是曲瑾真人。
她本不该出现在此地。自从道碑崩塌那日,她便被合欢宗长老会软禁于禁地,严令不得再接触墨画。可她终究还是逃了出来,带着一枚藏了百年的玉简,上面记录着一段连宗门秘典都未曾提及的真相:
??当年白子胜并未死于道廷围剿。
他在最后一刻,将自身神性分裂,一部分融入天地因果,另一部分,则寄宿于一名刚出生的婴孩体内。
那孩子,便是墨画。
“你不是他的继承者……”曲瑾真人握紧玉简,声音颤抖,“你是他本来的‘另一半’。”
换句话说,墨画与白子胜,并非前世今生,也不是试验品与原型,而是同一个存在的两面??一个承载信仰,一个承载执念;一个代表希望,一个代表疯狂。
当年白子胜之所以创立归墟教,宣扬“以欲证道”,并非走火入魔,而是试图唤醒沉睡的另一半自我。只可惜,他失败了。道廷出手太快,封印太狠,最终只能将残魂散入天地,等待百年后的重逢。
而现在,时机到了。
墨画站在镇外山坡上,早已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