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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善讲者不如善忘者,善忘者,不忘其本(1/3)

    杜和立于其侧,闭眼良久,终于睁眼叹息“他赢了。”

    夜晚回客栈,少年意气风发,甫一坐下便问“你王叔何许人也?既然藏策,还让你带我下乡?”

    杜和看他片刻,忽然将朱瀚所写之信取出,放至他桌前“你若真敢讲策,不妨看看这封信。”

    少年狐疑接过,拆封一看,只一行字

    “策若能唤民心,则无需藏;策若唤不得民心,藏了也不碍天下。”

    署名朱瀚

    少年读罢怔在原地,许久未语。

    京城夜,清风微凉。

    朱瀚端坐书房之内,顾远自窗外跃入,身形轻若飞燕。

    “王爷。”

    “如何?”

    “镇中百姓已罢市三日,商会低头,县令亲出门听策,镇民立言百事,皆源于一人。”

    “谁?”

    “‘策狂’。”顾远凝声,“据传他姓庄,名简。出身不详,却讲策如焚。”

    朱瀚点头“我记得此人。”

    顾远迟疑片刻,才道“王爷早识他?”

    朱瀚缓缓一笑“我来这大明第一年,曾在集市听一少年为盲人讲药理三策。那少年言‘用药若不问人身,犹农不问土’。当时我便想,此子必成策士。”

    “原来是他。”顾远叹息。

    朱瀚起身,背手望窗外星光“你可知,天下不是缺讲策之人,而是缺讲策不死之人。”

    顾远眼神一震“王爷意指?”

    “我派他与杜和同行,是试他们二人谁更能胜人心。而今看来——”

    “他们一个能让人信服,一个能让人燃火。”

    “若你是太子,会选哪一个?”

    顾远顿时沉默。

    朱瀚却只是轻轻一笑,自袖中取出一枚玉珏,放入案中锦匣。

    “孤早已为他们备好位置。”

    “一个,留京。”

    “一个,出云中。”

    他语声不疾不徐,却如金石之音。

    这一日,朱瀚起得早,未待鸡鸣,已独坐书房,桌上放着一块檀木棋盘,白子布于中央,黑子环伺四角,似困不困,似围未围。

    沈镇奉茶,见他久不落子,小心问道“王爷,可是在等人?”

    朱瀚淡道“不是等人,是等局。”

    话音未落,外头小厮来报“太子殿下到了。”

    朱瀚点头“请他进来。”

    片刻,朱标身着青纹直裰,步入书房,神色间有掩不住的兴奋与警觉。

    “皇叔今日叫我,可是有策之事?”

    “你自己说。”朱瀚抬眼望他,“你心里该早有个数。”

    朱标沉吟片刻,行至案前,低声道“杜和、庄简一行归京,百姓夹道欢迎。东城青策堂门前每日千人等候听课。父皇虽未言语,然宫中近日三次召见翰林,皆以‘民声’为议。”

    朱瀚微笑“你怕了?”

    “我不是怕。”朱标坐下,神色郑重,“而是知晓火起太快,易熄。”

    “杜和讲理,庄简煽情,他们各有所长,但也各有锋锐。他们若不能守得住自己,便守不住天下人的信。”

    朱瀚不语,只是取起棋盘边上一子,缓缓落在黑子的空隙中“太子心中,有安排?”

    “有。”朱标轻声道,“我欲设‘策台’于东宫偏殿,名为‘问言台’,月中择日设讲,召青策堂门下与策隐所弟子轮讲轮评。”

    “讲者,不得三日内再讲;听者,不得一言遮人之语。”

    朱瀚挑眉“听起来是个闹市。”

    “正因如此,才叫他们磨气。策若不能容非议,那不过是空口白话。”

    他停顿一瞬“而我自己,也会每月设三次夜课,听其人、评其策。”

    朱瀚缓缓点头,眼中有赞许之色“此非保全之策,是驯人之策。”

    朱标淡然道“皇叔之策,是引;我的策,是驭。”

    “策隐所,我不拆。青策堂,我不夺。问言台,不争名,不夺势。”

    “我只给他们一个地方讲,讲到倦,讲到声哑,讲到心中之策再不能燃烧为火,再冷却为光。”

    朱瀚仰头大笑,抚掌道“好一个‘策尽为光’。”

    他顿了顿,又道“庄简之人,你怎么看?”

    朱标神色复杂,缓缓吐出一句“锋锐太过。可锋者断草木,杀人亦快。”

    “我不会用他为剑,但我会将他藏在鞘中。”

    朱瀚点头“那杜和呢?”

    “杜和可为策典。”朱标沉声,“他将来,可以镇学坛。”

    “皇叔可愿为我成就他们?”

    朱瀚凝视朱标片刻,笑道“他们已成,就看你能不能用得好。”

    那日天晴如洗,殿外青石广场上坐满士子,竹简如林,书声朗朗。

    杜和身着白衣,首开讲策,题为《论策之善终》。

    “策之起,或因忧;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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