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沧把锅架上,抬首间看到璇玑的动作,她略弯着腰,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不过几日的时间,她好像瘦了许多,本就单薄的肩膀,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好像没有几两肉了,下巴更是尖尖的惹人怜爱。
白沧走过去,站到她面前。
璇玑抬起眸子,她刚洗了脸,脸颊白皙莹润,额前的发被打湿后,合着眸子,都有一种潮湿的润泽之感,柔嫩的唇瓣上,似乎还沾着水汽。
荷上白露,不外如此。
白沧觉得自己的心口莫名的不太舒服,像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又揉捏了一个遍。
他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今日他本不想对她发火,但那火气不知从何而来,让他一句温和的话都说不出,只想拒绝她所有的要求,好像这样就能保住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
璇玑把帕子收好,随意的问,“有事?”
白沧的喉间干涩难言,他缓了缓,才指了指火堆,“这里没有小溪能捕鱼,我给你烧些热水,你就着干粮吃。”
“行。”她很快就应了,没有表现出任何勉强,“要是这马还能撑得住,那就再赶半夜的路吧,我想快些到京城。”
白沧‘嗯’了一声。
水开了,他把水倒进碗中,放在了璇玑的手边,“我带马去吃草。”
璇玑也应了,“好。”
白沧解了马的绳子,眼角的余光瞥见她坐在马车上脱了鞋子,一双玉足悬在半空,正小口吃着干粮。
白沧好像知道自己的火气从何而来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就在附近,等马吃饱了就回来,让她别怕。
但话到了嘴边,他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白沧牵着马走进树林之中,一人一马的背影很快消失。
璇玑感觉到林间的风带了丝凉意,她吃了个半饱,拿过一件外衣披上,然后靠在了车厢上,等候白沧回来。
白沧一直没有回来,璇玑由靠坐变为了半躺,她一直看着外面的房间,感受着四周的安静。
太安静了,璇玑一直撑着的眼皮,终于忍不住耷拉下来。
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小睡一会儿,等白沧回来,还要接着赶路的。
璇玑睡得不沉,林间的风吹动她的鬓发,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听到了另外一种区别于其他东西的悉索声响。
璇玑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了一条手腕粗细的蛇已经爬上了马车,正朝着她的脸吞吐着信子。
璇玑的尖叫全压在嗓子里,手脚也瞬间失去了知觉,仿佛连动都不会动了。
那蛇正在观察她,见她忽然睁开眼睛,蛇后仰了一下头,然后迅速向她咬来。
“啊——”
她脑中神经绷紧,不由自主的向边上躲去。
但她忘了,自己没有睡在车厢中,而是躺在车厢外面,所以这一动,立马就摔在了地上。
她顾不得身体摔痛,就朝前爬去,想要远离那条蛇。
蛇也不依不饶,从马车上飞快的游下来,朝着她的腿就是一口。
“白沧!”璇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只手掐住了蛇的尾巴,然后将蛇抡了出去。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被咬到?”
璇玑的目光中看到了熟悉的脸,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只觉心中情绪波动异常,她想要压下去,却翻涌得更加厉害。
“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璇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声音里也带了哭腔。
“附近的水草不好,所以走远了一些。”
他回来的及时,那条蛇并没有咬到她。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你看见了吗?那么一大条蛇,它爬上马车,它要咬死我!”
璇玑抽搭着鼻子,没想到先掉下来的却是眼泪。
白沧看见眼泪,有些慌神,“你说晚上想接着赶路,所以我想,得让马吃饱一些。”
璇玑抹了抹眼角,眼泪却掉得越凶,“既然你这么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让你给我梳头,你为什么不梳?现在还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是不是想让蛇咬死我?这样你就不用伺候我了。”
与女子吵架,从来不是白沧的强项,他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璇玑却还是不依不饶,“你默认了?你要是想离开,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对不会拦你!”
白沧的脸色有些不悦,但到底是没有和她计较。
他扫视了马车里一通,确认里面没有蛇之后,他把璇玑抱上了马车。
他低声道:“在这待着。”
璇玑连忙抓住他的袖子,“你又要去哪?”
天已经黑了,只剩马车边上吊着的一盏灯。
黑暗令她不安,她不禁想,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