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吗?”
刘伯涟为首的诸人愣了愣,像是没听清楚。
“本官不想再问第二次。”
“你什么意思?”
“辽东镇数万精锐,是朝廷和我等勋贵多年来几代人的苦心经营才有的局面,这里面也有我贾氏一门先祖的心血,可如今就因为你们这些蠢货,将这样的精锐带到了万劫不复之地,只是辽东守备空虚不说,让关外的十数万百姓也都因为你们的愚蠢,暴露在东胡人的铁蹄之下。”
“本官不忍念先祖的心血就此毁于一旦,本官给你们指一条活路,当然条件你们心里也该清楚的。”
贾瑛却是盯上了辽东这些精锐的骑兵,战马和沙场经验都是现成的,培养这样一支大军,正如他方才所言,那是数十年几代人的心血,贾瑛没有这么多时间。
叛军的情况他大致了解过,不是谁天生就愿意造反的,有时候只是没有选择罢了。
当然,对这些将领贾瑛丝毫没有同情,走到今日,也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他看中的是下面的那些除了听令打仗什么都不懂的老卒。
可想要顺理成章的保住这些老卒,就需要这些将领的配合。
杨仪的失败,是因为平安州的私兵只听穆鸿的命令,穆鸿以此同他做了交易,当时贾瑛是痛快的答应了,可现在他不想履行承诺了。
事情就这么简单。
有了杨仪的前车之鉴,就不信皇帝还敢让杨佋继续执掌江南水师,可江南水师从诞生,再到此次在京中扬名,都已经深深打上了贾瑛的烙印。
西北王子腾麾下,尚有一个湘军营,木恩赐与他的联系一直未曾中断过,如今湘军营的实力再一次扩大,兵马已经增扩到了两万。
再加上宋律的备倭兵,战力虽然一般,可拉出去也足够唬人的了。
也就是说,仅他一人就足以影响十万大军,再加上此次平叛之功,数次救驾之功,与勋贵之间的隔阂恩怨。
他何须同一个在背地里鼓弄诡谲,却不敢抛头露面之辈逢场作戏,虚与委蛇。
就算他将那些账目摆在了皇帝面前又如何,该死的人差不多都死了,谁又能证明什么?再者,他也的敢光明正大的拿出来才成。
至于史鼎,贾瑛更不担心,经过此次之事,比他还想让史鼎死的大有人在。
蝇营狗苟,终究上不得台面,哪抵得上煌煌大势来的摧枯拉朽。
贾瑛确实有点狂妄了。
可他已经攒够了狂妄的资本,就像王子腾那般,手中大权在握,甚至敢与皇帝内阁较劲。以往还会让他忌惮的杨仪杨佋之辈,已经威胁不到他了。
杨佋想争储位,可就算没了杨仪,也还有杨俟在,哪里就能轮得到他。
说句不客气的话,如今的他,已经有了掀桌子的资格。
当然,掀翻了桌子代价会很大,这让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迈出这一步。
至于这些辽东将领会不会答应,贾瑛反倒一点都不担心。
能活着,谁愿意死,能堂堂正正的活着,谁愿意被流放千里为奴。
他刚才说的并非气话,硬骨头都已经死光了,剩下的,都是些贪生怕死的怂包而已,自己不过是发挥一下他们余热罢了。
“两万人,不管朝廷如何处置你们,本官答应帮你们两万人脱罪,不过你们要记好了,本官不养废物,你们也别想着糊弄,这满朝上下除了本官外,没人能保得住你们。”
“做好本官要求的事情,给你们自己,也给你们身后的家人,搏出一条能堂堂正正活在艳阳下的机会来。”
送走了半信半疑的刘伯涟等人,宋律也返了回来。
“大人,准备好了。”
“走吧。”
走出大帐时,天色已近黄昏。
郑村坝。
温榆河旁边的一个村落,此事村内的百姓已经在战火蔓延到来的前一刻提前逃离了,距村庄数里之外的一处堤坝旁,宽阔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挤坐着上万身着赤袍褐甲的叛军,这些人正是平安州豢养的私兵,也是导致杨仪落败的始作俑者。
因为贾瑛与穆鸿的约定,他们的待遇与辽东的叛军有所不同,以战场起义者的身份,保留了兵器,仅被收缴了战马。
赶在黄昏前,贾瑛派人送来了大量的酒头饭食,这让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士兵们心中渐渐放下了戒备,连日来的急行军外加作战,早已饥肠辘辘的士兵们开始了大快朵颐,今朝有酒今朝醉。
也只有为首的将领还带着几分警惕,派出了巡夜的士卒在营地四周巡视。
暮色下,一队有一队备倭兵和水师的士兵悄无声息的朝着营地靠近,有的人身上还背着两个瓦罐,瓦罐里也不知装的是什么。
而原本应该在战俘营内待着的辽东边军,此刻也有一部分枕戈待旦,兵甲齐备轻轻催动着战马不紧不慢的跟在后方不远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