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都是什么时候死的?”韩长暮面沉如水,思忖问道。
姚杳的声音有几分艰涩:“依据尸身的僵硬程度判断,二人死了约莫在半个时辰左右。”
半个时辰是个极微妙的时间。
山势险峻,山路难行。
半个时辰,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但半个时辰却可以做很多事情。
“还有别的发现吗?”韩长暮的心情有些沉重,无法剖验,便意味着很多事情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有,”姚杳点头,随即找出其中一只袋子,从里头取出一张染了血的纸,递给韩长暮:“大人,此物是放在男子的衣襟里的,显然是对男子十分重要之物,男子中箭之后,纸就被血迹染透了,有些看不清楚了。”
这张纸揉的皱巴巴的,果然被鲜血泡的有些厉害了,干涸的血迹隐隐发黑发硬。
不过纸上并没有字,只是画了一幅画,看起来像是舆图,但是山石河流道路都画的似是而非,实在分辨不出这幅图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冷临江仔细看了看这张图,突然双眼一亮,指着图上一个大片空白的圆圈道:“你们看看,这像不像一片湖水?”
姚杳此前也发现了这个地方,听到冷临江这话,她嘟哝了一句:“湖没看出来,倒是挺像操场。”
“像什么?”韩长暮听到了姚杳在自言自语,但是没听清楚她究竟说了什么,便微微倾身,追问了一句:“你方才说这地方像什么?”
姚杳赶忙道:“卑职是说,玉华山上和周围好像没有这么大的湖,瀑布和深潭倒是有不少。这张图应当不是玉华山的舆图吧。”
冷临江好奇道:“莫非是什么藏宝图?”
“......”姚杳抿住了嘴。
这人是怎么好意思整日嘲笑她是个钱串子的?
“先从这两个人的身份查起吧。”韩长暮看着这副囫囵的看不出模样的图,只觉得毫无头绪,轻轻透了一口气,对金忠道:“金指挥使,此事还得劳烦你相助。”
金忠大大咧咧的挥了下手:“司使大人不必客气,确保猎场的安全,本就是禁军的职责,司使大人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便是。”
韩长暮思忖道:“看这二人的打扮,应当是附近的村民,有劳指挥使即刻安排羽林军到各村去详细查访,这几日有没有失踪人口,村里有无陌生人进入,有无特殊的事情发生。”
金忠憨声憨气道:“查这些是没问题的,羽林军的人手也是足够的,只是这上山下山一来一回颇为耗费功夫,只怕羽林军就算查到了些什么,也来不及通报给司使大人。”
韩长暮眼波一动,在心底细细分辨金忠这话的意思。
此人究竟是真的在思量传信之事,还是在借机打探他的势力。
最终,韩长暮深深地看了金玉一眼。
金玉心领神会的点了下头,将两指放在唇边。
半空中陡然响起了尖利悠长的哨声。
与此同时,苍穹之上倏然划过一道白光,发出“嗝呵”的叫声,大片的暗影随即笼罩在了众人的头顶。
众人齐齐抬头望去,满脸诧异惊慌。
只见那暗影如同离线的箭一般俯冲而下,离得近了,众人才发现,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矛隼,两翼展开足有三尺有余,几乎能遮住大半太阳的光华。
这猛禽的喙爪像铁钩一样坚硬,只这样远远的看着,皮肉便生出一阵剧痛来。
看到这只洁白巨大的矛隼俯冲下来,金玉抬起了胳膊。
矛隼稳稳的落在金玉的胳膊上,坚硬的爪子牢牢抓着他的胳膊,但却极有分寸的没有抓伤他。
这样看来,竟觉得这矛隼没有那么凶猛可怕了,生生看出了几分乖巧来。
众人紧紧盯着那只矛隼不放,或羡慕、或嫉妒、或不屑,形形色色的目光都落在金玉的胳膊上,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连金忠这个见多识广的天子近卫都动了心思,想要将这猛禽占为己有。
姚杳更是不能免俗,看的心里直痒痒。
这可是她在清宫剧里才见过的海东青啊!
这回可见到活物了!
真想撸一把!
她几次想抬手撸一撸那矛隼头顶骚包的羽毛,但都被它凶戾残忍的目光给吓得不敢伸手了。
“诶,口水掉下来了,知道的是你想摸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吃了它呢!”冷临江低低笑了,故意打趣姚杳:“你想摸就摸啊,怕什么。”
“......”姚杳无语。
别逗了,这可是猛禽,在它不同意的时候摸一下,她以后就是个残疾人了!
姚杳骤然笑望着冷临江,清凌凌的杏眸中缭绕着淡淡的云涌,衬得那双眼格外莹莹动人。
冷临江却怕极了,无端的打了个激灵